那么快。”
运动后心率加快。
见到谢家麟心率失常。
二者叠加,孟昭不记得刚刚那几口气到底是怎么喘过来的,只记得跟着这男人走回出发点。对方朝着阿明友善地提点:“这么年轻,要多锻炼。”
红发女当即举起扩音喇叭:“好啦,再来一条,阿明卖力些跑!”
上午十点,剧组收工。
九龙城寨仍带着它固有阴翳——太阳似乎对这个装满偷渡客和廉价劳工的贫民窟异常小气。
楼挤楼毫无采光不说,每栋楼之间还打通了很多杂乱交错的过道,凡是见光的地方晾满了床单、裤子、内衣。
偶尔有警车钻进来,草草巡察一圈。
等着警察走了,还是该吸毒吸毒,该赌博赌博,该吃狗肉吃狗肉。
“你住哪里?”
孟昭回过神,指了指那片连体婴儿似的的唐楼。
楼外的情况不比楼里好,污浊的墙壁露着钢筋,钢筋上满是暗红色的锈。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和他讲话的是谢家麟,孟昭动作幅度过大地扭过头,又嫌自己傻,摸了摸鼻子等对方接话。
谢家麟注视着那片唐楼,视线再度抬高,注视那里高高矗立着的黄色塔式起重机。
“政府今年不是说要把东区拆掉?”
孟昭只好硬着头皮回答:“一时半会应该拆不完,还能住。”
二人沉默地吹了会儿风,谢家麟又问:“会煮粥么?”
孟昭:“会。”
“搬来和我住?”
孟昭看着他,等了会儿,看他神色不变,确定他不是开玩笑,于是问:“为什么?”
谢家麟:“什么?”
“为什么……收留我?”
谢家麟没有答他。
打包时孟昭发现,属于他的东西确实是不多。
老得快淘汰的录像带机器和旧电视机是楼下房东的。
自己只有几件旧衣服,和一小包按摩棒。
劣质的衣服脏了一洗就缩水成一小团,所以大多数脏得不能上身了就扔。
至于按摩棒,小时候他妈在楼下开过一家成人用品商店,一年都没坚持到就因为生意不景气关门干回老本行,剩下退不回厂家的就是这堆按摩棒。
他给其中一支装上电池,看它近乎透明的乳胶身体欢快地嚄嚄扭动,就想到了小时候在花鸟市场,踮起脚才能看见的,摆最高的鱼缸里装着的水晶鱼。
水晶鱼真好看。
孟昭忽然乐出了声——‘水晶按摩棒’更好看。
他蹲在地板上盯着床上衣服堆的小山包发呆。
发够了呆,从床底下拽出来个背包,掸掸落的灰,先把那些成人玩具塞进去,又挑拣了几件衣服,环视屋子一圈,实在想不出要拿别的,便拉上了背包拉链。
楼下等着他的是那辆黑色越野,司机还是上次谢家麟捡他时的那位。
司机依然话多,一路上查黑户一样问了一通,就差没问孟昭的祖坟在哪儿。
临近谢家麟那栋楼,建筑物一点一点变大,车刚停,他就跑出去。跑了两步又觉得自己像刚放学奔回家的琪琪,随即改成用走的。
门虚掩着,是谢家麟刻意给他留的。
孟昭进屋时,这人刚好在客厅。
他蹲在墙角,手里拎着白色塑料喷壶,嘎吱嘎吱地喷一盆绿植的叶片。
绿植立在落地窗旁边,底座用的是青花瓷的大肚子盆。
见孟昭进屋,谢家麟扭头看他:“哎,变魔术给你看。”
“魔术?”孟昭一只脚刚蹬上玄关放的拖鞋,另一只运动鞋还来不及脱,立马聚精会神地盯着谢家麟,好奇他做什么。
谢家麟把头转回去面对花盆,两手捏住花盆向外延展的边缘,蓦地一转。
那盆乍一看十分茂盛的绿植,居然只有一半叶子是绿的——另一半叶子枯黄枯黄的。
谢家麟那张吝啬露出表情的脸,把这盆矮小的草衬托得格外滑稽。
孟昭抿了下嘴唇忍住笑,低头把另外一只鞋也换好,还是哧一声笑出来:“怎么弄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