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说是很有分寸的——最终也没找到,便泄气地烤了一箱小面包,专程送给他。
他开门时仿佛没想到是我,神色明显异样,不晓得原本想的是谁,额间有水珠在淌,身上也有水汽,湿发愈发显出浅而亮的金,他穿着件对早春来说过分单薄的宽松短袖,穿堂风吹过时勾勒出隐约异样的、仿佛不仅仅是肌肉的线条,这猝不及防的一眼是与方才回眸望我、越过障碍物时一样的,毫无掩饰的冰冷凶戾。只可惜我没细瞧,便出于骤然望见陌生男性出浴的慌张低下了头。
我隔着段距离,将烤好装进袋子里的面包托在手心递过去。
他用开朗健气的声线感谢我,声音里的惊喜相当真诚。
……或许是我看错了吧,人不可貌相,他的性格与秋翔有些像。
把陌生人和熟悉的人联想到一块儿是我的拿手好戏,我无法和生人交谈的毛病在上流社会相当致命,若非如此母亲恐怕也不会轻易让我嫁给悟君,因此每每遇见不得不交谈的生人,我总会绞尽脑汁试图打圆场。效果就,一半一半吧……
只是不知道面前这位是否真的和秋翔性格相似,我暂且把他看做秋翔,说话顿时顺畅多了,“刚刚真的非常抱歉,我一时紧张,表现得一定让您困扰了……这是我闲时烤的点心,不嫌弃的话还请您收下。”
“怎么会!”他攥着我的点心包装放在胸口,做出相当夸张的反应。……这个国家的人总在无关紧要的地方反应激烈,曾经的女性朋友聚在一起时也是这样,互相有没有在听都不知道,反正到了停顿的节点说原来如此——就够了,他的反应很有既视感。
不过这是陌生人的社交礼仪吧。
我不懂的社交礼仪。
“哎呀,不过真是太好了,刚刚您那么冷淡,我还以为自己被讨厌了呢。”少年自然的转换话题,爽朗地笑起来,形状各异的耳环轻轻摇晃,“能遇到您这样友善的邻居,真是松了一口气呢!”
“啊…嗯…是吗?”我错开视线,看着银色的金属链条,抿着嘴唇硬扯笑容。
——别再开启话题了。
作为陌生人来说过于热情了…吧?无论是我,还是这个少年。
无法确定。
“当然了,青井姐——抱歉抱歉!实不相瞒,我家里也有一位姐姐,青井君的气质和她特别像,不小心一顺口就叫错了。”
后悔了,不该出来的。
让他误会下去就好了。
三、小叔(h)
*
“咦、是说隔壁搬来新邻居吗?……呜哇,这是什么!好好吃!”
秋翔边吃中饭边说,一面对我的手艺赞不绝口、一面还不忘大口大口塞东西,浅棕碎发下、眼睛黑白分明,亮得惊人。
秋翔是悟君的弟弟,在隔壁上大学。
虽然是东京,但当然不是东大,而是一所警官院校。
日本工作相对稳定,多得是几代人同做一类工作、甚至为同家公司服务的,青井家算是警界世家,在这方面有很多门路,加上秋翔自己很争气,在警校的成绩相当不错,以后有很大的可能成为哥哥的同僚。
尽管对成年男性有难以克制的畏惧,可作为长嫂、我几乎看着秋翔长大,自然不会畏惧他。不知怎地,明知他已经长大,我还是很难不将他看做孩子——不同于一些叛逆的小孩,他好像乐于被我看做孩子,有时会特意用幼稚的语调说话、逗我发笑。
“是中餐哦,你上次说了想吃的。”我坐在他旁边,正对着播报警情通讯的电视,不知第几次被逗笑,温声安抚他,“太夸张啦秋翔,好吃就多吃些好了,我做了很多呢。”
“哦!我知道,”他露出略微不以为然的表情,“我哥又买多了是不是?”
他和悟君的关系不太好。
分明都是性格很好的人,为什么每每相遇却话不投机呢?
这对兄弟向来没几句就会大吵起来,有几次悟君甚至想对他动手,向来木讷的脸情感相当冰冷,注视过去的眸光几乎厌恶,惊得我连忙上前阻挡、好歹才拦住了。
「随便你怎么想好了。」
被我拉开后,秋翔按着脸上被打出的淤青,半跪在地上,抬起眼睛死死盯着公悟郎,半晌才扯起嘴角,半是嘲笑、满不在乎地说,「我做的事用不着你管——反正你也没管过我。」
那时他快高考,成绩却不太理想,悟君一查便发现弟弟逃了补习、夜不归宿,原本只想提醒他两句,谁知兄弟俩说着话又吵起来……我夹在中间、多少难做。
退休后,青井老夫妇便回到乡下,将秋翔托付给我们夫妻,可悟君总是很忙,陪伴高考的事怎么也做不来,种种程序自然由作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