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他说到此处,又刻意压低了声音——尽管现在所处的这雅间只有他们二人,林邑还是显得格外小心,俯身到平儿耳边说道:“听说你们这儿便是在那青龙帮门下?若是如此,还请好平儿为我引荐引荐,怎么着也让我见见你们这儿的楼主大人,好为我做生意图个便利啊!”
林邑说完,还朝着平儿装模作样地做了个揖,引得平儿嗤嗤直笑。
等他笑了一阵,又重新靠到林邑肩头,说道:“林大哥既已打听清楚,平儿我也就不瞒你了。我们楼主的确是青龙帮的人,只不过这做不做生意、做的什么生意,倒不是他老人家说了算的——林大哥你也莫瞪我,平儿只是实话实说。这来我们暖香阁的人呐,有九成是奔着寻欢作乐来的、至于剩下的······便是想林大哥一般,冲着青龙帮的名头来的。”
“哦?这么说来,也有不少人是同我一样,想借着暖香阁来探青龙帮的路?既然如此,平儿更得帮帮我了,我若今晚见不着你们楼主,等明个儿被人抢先一步那可怎么办!平儿啊平儿,你若帮了林大哥,林大哥明日便去赎了你的身,你若愿意,还可进我府中,跟林大哥好好做个伴。”
听了这话,这叫“平儿”的小倌儿立马坐直了身,脸上泛出喜色,只是眼中还露出些许犹疑。
林邑也不多催,他毕竟在这风月之地厮混过几年,知道这妓子也好、小倌也罢,最想的便是有朝一日得以赎身、摆脱贱籍,表面上的风光哪比得上真真正正的自由身呢?
果然,平儿迟疑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凑到了林邑面前,低声说道:“林大哥是有本事的人,既然都能打听到青龙帮上,那再过几天探得我们楼主的消息,也在情理之中,您说是吗?”
“自然如此,此事靠的是我那几个消息灵通的好兄弟,可与平儿无甚关系。”林邑知情识趣地回道。
平儿冲他一笑,又说道:“我们楼主现在就在楼中,林大哥今天也算来得巧——他老人家每月初一、十一、十五,都会在楼内会见贵客。每到这几日,还会领着抚玉、问琴几位哥哥前去待客,还不准外人接近。至于这待客之所嘛,林大哥,你可听清楚了,便是这一楼尽头、靠近右手边的那间暗房。”
林邑眉头猛地一皱,随即又像想到了什么,立刻站起了身。
他从怀中掏出了两张银票,塞到平儿手中,说道:“这是二百两银票,足够你赎个身了吧,只不过,这身不能由我来赎。等过个把月,你找个信得过的人,再向那楼主大人演出郎情妾意的好戏就成了。”
他这会儿面色阴沉,早已不复刚才的温柔样,倒把平儿吓了一跳。
只不过,还没等平儿缓过劲来,就听到眼前这位林大哥说道:“不过嘛······要想拿到这银票,倒还需要平儿为我做件事。”
“何······何事?”
“自然是——把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忘得干干净净,可否做到?”
平儿声音颤颤,他这会儿还如何发现不了这位林大哥异常之处?只是不知该怎么开口,好不容易挤出了个“嗯”字,便觉脑后一痛,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林邑做完此事,面色瞬间沉了下来。他为人谨慎,若是仅听平儿一面之词自然不敢尽信,可是他在走进暖香阁前便仔细观察过——这怜香、暖香二楼从外面看格局相似、布景相仿,显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可等他走进内里,便能明显察觉出不同。
怜香阁一楼厅堂更加宽畅,他记得从前去时看过,怜香阁的厅堂中间摆的是个两丈左右的木质圆台,供歌妓们舞乐专用。而除此之外,整个厅堂中还能摆得下四十多张茶桌,如此都还有些余裕空间。
相较而言,暖香阁便显得狭窄许多,大厅中既无圆台、摆放的茶桌也只二十多张,反倒是左右两侧皆以黄梨木雕了两条长长的屏风,绕过屏风一看,后面竟是几间雅致厢房。
如此布局,真是奇也怪哉。
毕竟楼上两层皆为厢房,又何必在一楼这般设置?
除非······除非这几处雅间只为掩人耳目。
林邑右手紧攥,他从进门起便有如此猜测,这才特意叫了个小倌进了一楼的雅间,而未上二楼。这会儿听平儿一说,心里更是信了七八分。
没错、不会有错的,这两侧雅间的尽头,必定还有两间暗房!
只不过,若仅是如此,林邑还不会冒着危险独身一人前去探查消息。他现在心绪难平,不仅是因为得知了一个对他有益的消息,还因为,直到听了平儿的话、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从一进门就有的那股熟悉感是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