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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薇一下子忘了追究她为什么会从床上醒来的事,伸出手,想替李成纪拭去额角的汗。
李成纪似还沉浸在噩梦中,有些受惊地推开了她。
“王爷,是我。”苏云薇柔声道。
“苏云薇。”李成纪喃喃地念着她的名字,那语气,好像第一次知道她叫苏云薇一般。
昨天夜里,因为苏云薇在屋里,李成纪根本就睡不着。
到了一更天,寒气渐重,李成纪的手脚都有了凉意,更是难以入睡。
与此同时,躺在地板上的苏云薇却呼吸浅匀,分明是睡得很香。
这个女人,死皮赖脸地抢走了他的被子,害得他受寒受凉,她自己倒睡得舒服。
说什么她夜里可以伺候他,给他倒水喝,就她这睡死的模样,他怀疑苏云薇哪怕是打雷了也不会醒过来。
果真口是心非得很!
李成纪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摸索着下了床。
他本只想把属于他的被子抢回来,但那被子有一大半都被苏云薇压在了身下,他把手伸到她腰下,想把被子抽出来时,苏云薇忽然抱住了他的手臂。
地板上的冰冷和她身上的温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忽然觉得,他若直接把被子带走,把苏云薇一个小姑娘丢在地板上,实非大丈夫所为。
虽然,这个女人诡计多端,刁钻古怪,可好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而且她睡得这么沉,这么毫无心计……
李成纪轻叹一声,把苏云薇连着被子一块抱上了床。
苏云薇起初还安安分分地睡在角落里,和他隔着半个手臂的道。
可睡着睡着,她越挨越近,她身上的体香也越来越清晰。
不知为何,闻着她身上的香气,他的身心竟有了种前所未有的放松。
“喜欢夫君。”睡梦朦胧中,苏云薇梦呓了一声,把手搭在了他的腰上。
“真的很喜欢夫君吗?”李成纪没想到苏云薇居然会说出这样的梦话,脸一下子烫了起来。
苏云薇没有回答,却“吧唧”了一下嘴,把头钻进了他的怀里。
她吧唧嘴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梦里亲他!果真不是什么正经的女人,连做个梦都要调戏他。
李成纪嫌弃地想着,却伸出手一把揽住了苏云薇。
极度的舒适,让他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似是春天,他沿着一方池塘慢慢地走着。
一抹红裳忽而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纪哥哥。”身着红裳的小姑娘甜甜地唤他,嘴角一掀,发出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他追随着她的笑声而去,却见她单脚站在光滑的石头上。
他怕她掉下去,刚想提醒她小心。
可一切都来不及了,她身子一歪,整个人像折翼的小鸟一般,“扑通”一声掉入了水中。
他吓得差点失了魂,没意识地喊出了“阿薇”两个字。
然后,他醒了过来,心口仍怦怦乱跳……
“阿薇。”念完苏云薇的名字后,李成纪又念起了这两个字。
“我在这。”苏云薇轻声应道。
她不知道李成纪为何突然间改变了对她的称呼。不过她喜欢他这样唤她,在她小时候,他一直都是这样唤她的,而不是像昨日那样陌生而冷漠地直唤她“苏云薇”。
李成纪听见了苏云薇的回应,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脑门。
他想他一定是魔怔了,不仅和苏云薇同塌而眠,还把梦中的小姑娘也当成了苏云薇,油腻腻地唤出了“阿薇”两个字。
这不像他!
是苏云薇的错,他是被她的美色所迷,才神志不清到这种地步!不,他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不是她的美色,是她的手,她的声音,她的撒娇,她的体香……
“王爷,还要睡吗?如果不睡了,妾身伺候你洗漱更衣。”苏云薇道。
李成纪往外挪了挪身子,抗拒地道:“把文约叫进来。”
苏云薇靠了过去,自信满满地说:“妾身会做得比文约更好。”
他信她的鬼,她自己都需要人伺候。
“王爷就给妾身一个机会嘛!如果妾身做得不好,妾身再把文约请进来。”苏云薇轻晃着他的手臂,撒起了娇。
他素来受不了她这个样子,只得随她。
苏云薇起了身,吩咐下人去打水,然后扶着李成纪下了床。
她上一回请文约到她那,问得很仔细。
春夏之时,每日晨起,李成纪喜欢先用三分热度的温水洗脸,温水洗后,再换冷水。洗脸用的帕子一定是白棉布。
以杨柳枝清洁完牙齿后,需再用金银花与龙井茶泡的水漱口,漱完口后饮下一杯温开水。
然后是梳发更衣。
梳发用的是檀香桃梳,梳发步骤先头顶再两侧,由前往后。簪发可用玉簪或木簪,至于金簪银簪之类的俗物,齐王殿下是断断不许它们爬到头顶的。
苏云薇把这些烂记于心,在搬进尔雅园后,她私底下已练习了许多遍,这也是为什么昨夜她能轻轻松松地就替他宽了衣松了发。
李成纪憋着一口气,就等着苏云薇出错时狠狠笑她两句,好让她知难而退。
结果,苏云薇做得一丝不苟,丝毫也没给他捏错的机会。
他再次败给她了!
“王爷,妾身做的可还行?”苏云薇替他素好了云纹腰带后,踮起脚尖,在李成纪耳旁道。
“不错。”李成纪微微点首。他怕他若露出太过惊喜的神情,会让苏云薇得意得忘了形。
“妾身为了伺候好王爷,可是煞费苦心。王爷以后要对人家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