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响起:“你也这么早?”
苏令嘉一怔,回过头,岑司靖穿着一身简单的白T恤搭黑色运动裤朝她走来。
看这装束,大概是要去晨跑。
苏令嘉嗯了一声,抱着双臂,回头焦灼地盯着电梯墙上跳动的数字。
岑司靖走到她身边,见她脸色不大对,再看她的混搭风穿着,不由问道:“怎么了?”
苏令嘉看他一眼,也不知怎的,方才与梁茱通话时的镇静一下子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点点委屈和后怕。
“我家瓦斯爆炸,消防警察媒体都过去了。”
她尽量让自己声音听上去沉稳如常,可岑司靖却明显听出了端倪。
他眉峰一拧,恰好电梯门叮的一声在面前打开。
岑司靖一把握住苏令嘉手腕,与她一前一后走进电梯:“走,我送你。”
电梯门重新合上。
苏令嘉站在电梯内,微微有些怔楞。
手腕上传来他掌心干燥的温度,像是带着不可名状的力量,一点点流经她的四肢百骸,最终直达心脏。
苏令嘉拿出手机,取消了打车订单。
而旁边的岑司靖也不知怎的,想起了第一次在宁城广电地库与她重逢的场景。
握着她手腕的手紧了紧,岑司靖问她:“这次是人为还是意外?”
苏令嘉扭头,对上他的视线:“还没有证据。”
还没有证据,但已经有所怀疑。
岑司靖听懂她的意思,点了点头,又问:“这就是你搬到艾肯金座的原因?”
苏令嘉:“嗯。”
岑司靖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电梯却已经到达地下一层车库。
他适时收声。
电梯门开,苏令嘉正要一瘸一拐地出去,却不想,身体忽然腾空,待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岑司靖打横抱着往前走了几步。
苏令嘉双臂环住他的肩膀,抬眸看看他的侧脸。也不知怎的,她竟然觉得此时他的胸膛格外结实有力,像是能给她最坚实的依靠。
这个时间点,地库一片寂静,唯有岑司靖轻微的脚步声以及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
头顶一排排日光灯落下明晃晃的光,苏令嘉看着地上两人模糊的影子,也不知为何,莫名觉得心里慌慌的,有点没着没落的感觉。
她正想跟岑司靖说几句话缓解这种慌乱的心情,却没想到一抬眼,看到身后两条人影不知从何处窜出,一人拎着一条铁棍朝他们扑来。
“小心身后!”
苏令嘉惊叫一声,本能地用手护住岑司靖后脑勺。
好在岑司靖常年健身,又喜欢玩极限运动,反应力更是快于常人,当下闪身一躲,正面对着来人。
偷袭的两个男人皆戴着鸭舌帽和口罩,个子不高,有点五大三粗的样子。
苏令嘉不想拖累岑司靖,快速从他怀里跳下,紧接着又悄悄抬眸环视四周,见有监控,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岑司靖将她带到自己身后,苏令嘉偷偷打开手机录音,这才重新站出去与两个男人对峙。
“是化工厂的人?”
她目光扫过两人,虽是问句,可语气却分外笃定。
那两个男人看上去也不像专业打手,闻言立马对视一眼,再看向苏令嘉时,脚步就有些退缩。
岑司靖目光了然,展臂将苏令嘉挡在后面,不紧不慢开口:“两位,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谈一谈?”
其中矮个男人有些动摇,拎着铁棍的手稍稍一松。
然而,不等他开口,旁边高个子男人便一拽他胳膊,带着浓重的口音,粗声道:“谈什么谈,你信这些狗记者的鬼话?!你老婆孩子都要死了!”
苏令嘉与岑司靖对视一眼。
事实上,苏令嘉这些年做新闻,虽是为了名利,但她自认经手的案子皆是揭发违法犯罪之事,即使谈不上为生民立命,却也是站在弱者和正义的立场去报导。
可眼前这两人,听对话应该属于“弱者”行列,苏令嘉不明白,为什么她所代表的弱者会来报复她。
苏令嘉想了想,干脆开门见山:“御珑华府的瓦斯爆炸也是你们做的?还有恐吓信,扎破我车轮?”
事已至此,两个男人也不否认,异口同声:“对,是我们!你这种狗记者,死了最好!”
苏令嘉太阳穴突突直跳:“你们是化工厂的老板?不对,老板的亲戚?”
说到这个,矮个子男人情绪就开始失控:“老子要是老板亲戚也不会来找你了!你他妈装大青天明察暗访,要曝光我们,让我们连半夜偷摸开工的机会都没了。你知不知道我们这些工人都是计件的?你他妈害我们工厂关了一大片,老子喝西北风去?!老子闺女得了心脏病还等钱做手术!你他妈害老子家破人亡!老子不找你找谁?!”
寂静的车库里回荡着男人的怒吼。
苏令嘉耳中嗡嗡一片,一时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