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身体拖垮了,我们是照顾他,还是照顾你啊?”
江时雨听出了他埋怨里的关心,面露愧意:“将军放心,我不会拖累大家。”
越扶一脸不满:“去去去,我哪是这个意思,我还会怕你个小丫头拖累?
我只怕将军醒了,看见你累倒了,要拿我试问。”
江时雨不知怎地,脸颊突然热了起来,低头捡了自己碗筷,低声道:“小叔不会。”
越扶又是一阵朗笑,没再逗她,只顾左右而言他:“军中将士常吃的,没那么精细,也不知你能不能吃得惯。”
江时雨从来不是娇生惯养着长大,端起碗没有丝毫扭捏,跟大家一块大口吃肉。
大军连日以来一路奔袭,难得今日放松些,除了值班运营的将士,其他人都饮了少许酒。
行军打仗是个苦差事,若不是心怀大义,没有女人,也没有酒,当真是无趣。
酒过三巡,越扶笑眯眯的看着江时雨:“二小姐既已入了军营,就得收军营的规矩。
若是自作主张,出了什么事,可别怪我不讲私情。”
江时雨老实巴交的点了点头,一脸温顺的模样,如同一只无害的小鹿。
只不过出了越副将的营帐,没直接回去,而是在军营遛马。
越扶怕她整日守在将军的马车上憋坏了,加之她一直很守规矩,没整出什么幺蛾子,还能跟将士们打成一片,便没衡加阻挠,对这个将军的侄女、侯爷的女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江时雨溜达到繁星满天的时候,以为今夜依旧是无所获,却发现人了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勾结胡人的叛徒。
于是江时雨的眼睛亮了,紧紧盯着那个人,只盯得眼睛发疼。
那叛徒早换回了戎装,看他佩紫怀黄,八成也是个副将。
江时雨的方向感一向极好,从前小叔带着她一块荒野求生,培养了她不少野外生存技能。
这会儿牢牢的将那个人所在的方位记住,勒马回到小叔马车旁。
阿蛮闻声以为是二小姐用完晚膳回来了,从马车上出来,却看见她那张阴沉的脸:
“蛮叔,有人欺负我,你管不管?”
阿蛮当场就支愣起来了:“谁这么大胆,我去给你出气。”
欺负将军的小姑娘,不就等于欺负自己一样。
将军醒得时候,他这个亲兵要献殷勤,保护好将军的侄女。
将军昏迷着的时候,他更要尽上本分,不能因为将军保护不了家人,就掉以轻心、玩忽职守。不然等将军醒了,怎么跟将军交代。
阿蛮还以为她是被哪个兵痞调戏了,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去教训教训那个见色起意、忘了军纪的兵痞。
却听见她说:“蛮叔,我要杀了他,你干不干?”
阿蛮一听立即慌了,虽然队伍中也常有打架斗殴致伤致死的,但他作为将军的亲兵,更要以身作则,哪能草菅人命。
“你别生气。”看在将军的面子上,让一糙汉放下身段来哄小姑娘,当真是难为情:
“军令如山,可不敢随便杀人。但我可以帮你揍他一顿。”
阿蛮的拳头还是很硬的。
江时雨紧绷着脸,显然不答应。
阿蛮不知道这小姑娘竟然气性这么大,上前一步问道:“那你说为什么一定要杀他?”
江时雨望了望四周,没别人。便将那天夜里听到的告诉了他。
阿蛮跟越扶不同,越副将需要主持大局,阿蛮作为将军的亲兵,只忠于将军。
听她说完,火气就上来了。
压了半晌,才冷静下来:“你该不会听错,看错了吧?”
毕竟人在高度紧张的时候,也会有精神恍惚的时候。
江时雨在江家一直如履薄冰,从来不是个小迷糊,尤其在面对小叔的事,更是警觉,
干脆果决道:“不会。”
阿蛮想起她这两日古怪的行为,叫他寸步不离的跟着将军,那样子就是发现了什么。
不再怀疑她,却也不能听个女娃子的:“这事得禀告给越副将。”
江时雨反问了回来:“他若不承认呢?我们又没有证据。”
总不能空口白牙指控旁人就会被惩处,那军营里就乱套了。
阿蛮挠了挠后脑勺:“那先把他绑起来,待回汴京再处理,让他不敢生事。”
江时雨:“绑他一个,打草惊蛇,他的其他同伴见利忘义,伤到小叔怎么办?”
阿蛮:“你放心,我会保护好将军。”
江时雨:“人总有打盹的时候,你睡着了,别人一时疏忽怎么办?”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阿蛮也没法子了:
“那你说怎么办?”
“你要是愿意帮我,你就跟我一起去杀他。你如果不愿意惹祸上身,我就自己去替小叔清理门户。”江时雨话音刚落,不再跟他废话,将马头一转,朝着队伍后头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