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我儿如今,倒是有几分心思,居然还懂得去试高僧心志是否坚定。”
乔思白脸色一僵。
完犊子。
“那个……也没有。”
乔思白生生改口,傻笑,“就,儿臣原先,确实是被法师美色所惑,做了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那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因为他是个秃子,我怕他以后长癞子,”乔思白脑袋飞速运转,“到时候传染给我就不好了。”
她小声嘀咕,“我可不想秃。”
在这种场合,这话说得属实孩子气,听得萧治一愣一愣的,“不想秃?”
乔思白瞥了镜禅一眼,点点头,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我觉得我还是喜欢有头发的。”
“比如,我觉得,”乔思白往众臣身上瞥了眼,顺口就说:“温国师就还不错。”
“就是老了点。”
“……”
莫名其妙被说“老”的温湛嘴角抽搐,但又无法反驳。
毕竟十一岁的年龄差,对萧思来说,是有点老。
被乔思白这么一打岔,原本紧张严肃的氛围瞬间有点像亲戚长辈唠家常。
萧治神色稍缓,“既然我儿回心转意,那便依佛祖法旨,让延觉圣僧西行游历吧!”
“且慢陛下!”
礼部尚书李贵站出来,弯身行礼,“臣斗胆,求陛下原谅。延觉法师禅心虽固,未酿大错,但此事毕竟是因华瑶陛下而起!若因是天子而不加以惩罚,佛法何在?”
乔思白:“?”
好家伙,佛祖比皇帝还大了?
“陛下!”
又一个大臣站出来,“佛祖虽然慈悲,但华瑶陛下所犯之错若不加以惩处,恐佛祖降罪于我朝子民,届时遭殃的可是百姓啊!”
“臣附议!”
“我朝多年来风调雨顺,多得佛祖庇佑。今佛门弟子受此辱,若就这般不了了之,恐僧人、百姓寒心!求陛下,一定要给僧人们一个交代,以我朝律法,正佛门清规!”
“求陛下给一个交代,正我佛门清规!”
大臣们站出来后,天坛之下的僧人们也纷纷跪地恳请,要求惩处乔思白。
乔思白暗暗攥紧了双手。
可以。
这个时候一个个都站出来了。
那早些时候,萧思把延觉拉去福宁宫,若不是刚当上皇帝的萧思有本事瞒天过海,就是这帮糟老头子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乔思白更倾向于后者。
毕竟昨夜温湛带人夜闯皇宫,怎么看都像是有备而来。
联系金氏被剥去财权一事,乔思白觉得这整件事,就他妈是个阴谋!
还有她那看上去一脸为难的爹。
乔思白倒要看看,这爹现在年轻力壮权势又大,是哪根筋抻着了要退位让她这个女娃来当权。
“温国师,”萧治看向一直没说话的温湛,“你觉得华瑶应当如何惩处?”
温湛看了乔思白一眼,斟酌再三,走到萧治面前行礼,“华瑶陛下此番犯错,实乃臣教导不力。臣愿与华瑶一同领罚,以警世人。”
萧治抚着下巴,似乎是在思考。
乔思白偷瞄了温湛一眼,只见那国师保持着弯身低头的姿态,面色沉静,如一座岿然不动的大山,不惧风雨。
再看萧治,帝王与生俱来的威严和压迫感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们同时沉默着,乔思白却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俩,是搁这儿踢皮球呢?
不一般。
这对君臣之间,关系也不一般。
这东泷国的局势,可真是太复杂了。
一旁默默无言的镜禅开了口,“陛下念及父女之情,于心不忍,不如就让老衲代为做主吧。”
他转身,面向一众僧人,双手合十,“佛法无边。”
乔思白瞳仁剧缩,眼前似有金光闪过,那老和尚的金法杖直指她眉心。
“除障真言,”镜禅盯着乔思白,“清除垢障,证入圣果。「2」”
他嘴里开始念叨着咒语,皆是梵音,乔思白一个字也听不明白,可那声音入耳,似要将她的灵魂和身体剥离一般。
乔思白瞪大双眼,一动也动不了,只觉周身金光闪烁,所有人瞬间消失不见,只有眼前那个正在念咒的老和尚。
但也只有一瞬间。
“叮铃铃——”
“叮铃铃——”
耳边的佛铃声将她唤醒,乔思白回过神时,入眼是蓝天大地,一众黄衣僧人中间,有一穿着红色袈裟、手持金杖的人缓缓走来。
他每走一步,手中佛铃便发出清脆的声响。
声音不大,却能让乔思白渐渐平复下来。
她抬眼对上镜禅的视线,眸光清冷,“你……想对我做什么?”
镜禅没说话,一滴汗从额角滑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