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想象,现实是她此刻活脱脱似个落汤鸡,这般狼狈,哪里有半点美感。
没有美感吗?
当然不是,这女子在跌进水中的那一刻,无论是震惊,挣扎,还是惶恐,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是美的。
即便男子很不愿意夸赞这个小废物,但他却不得不承认,她是他见过除母后以外,最美的女子。
呵,她那么懦弱,怎么能和他的母后相提并论。
他的母后是这世上最尊贵,最坚毅勇敢的女子,无人能及。
孙倾婉将湿漉漉的头发擦干,顺滑的长发及腰,有一半还没在水中,与身体交相呼应。
浴房里恢复了平静,孙倾婉静默了许久,她在等泠寒进来,她猜想他应该是想要她服侍他沐浴。
可等了许久都没等到男子的声响,不禁回头看向身后,刚才泠寒站着的地方,可惜她忘了自己什么都看不见,依旧漆黑一片。
这时一只冰冷的大掌搭在了她的肩头,女子身子一颤,但也只是一瞬,她知道那是泠寒。
“陛下怎么不进来?”
孙倾婉在等泠寒进来,不进来她又如何服侍他沐浴。
男子没有说话,只是修长的手缓缓拿起一旁的小木瓢,他舀了一瓢水,哗啦啦的浇在了她的肩头。
一瓢接着一瓢,顺手还撒了花瓣。
他欣赏着水里含苞待放的美人儿,大掌抚摸着她的肩头,一下一下轻柔揉搓着。
虽很凉,但却很温柔。
泠寒竟在给她洗澡!
孙倾婉被这个想法震惊了,可她认证了一遍又一遍,可泠寒真的是在给她洗澡啊,还体贴的搓背!
这时耳侧哗啦啦的水声消失,男子的声音不带半分情绪。
“站起来。”
她不知道泠寒想要干什么,但还是乖顺的站起来。
黑暗中,女子站起身,水只能没过她的腰,弱柳扶风的腰,细细窄窄,男子伸出手掌在她的小腹前划了一下,才一个手掌大的宽度。
这么瘦,只需一只手,稍稍用力便能轻易掐断。
他思量着,手掌中却已经揉搓了满掌的香露,这香露是滴在水里的用的,可泠寒却嫌弃这香味会落在这桶壁上。
于是便用掌心,慢条斯理,一点一点的涂抹。
掌心微凉,屋里到处都弥漫着淡淡芳香,沁入到每一个角落。
孙倾婉身子僵得感觉都不是自己的了,那一刻她大脑一片空白,她说不出这种感觉是羞窘还是羞耻,脸颊滚烫,很怪,就是很奇怪。
身体都涂上了香露,泠寒叫她“出来。”
她依言跨出浴桶,站在厚厚的毛毯上,毛毯软软的,即便不穿便鞋也不会怕摔倒。
素白的指搭着桶避,她看不见,不抓着些什么,心里总是没有底。
泠寒在浴桶里舀了一瓢水,然后慢慢浇在她身上,冲刷掉身体上的香露,只留下淡淡的香味。
他一边冲,一边不紧不慢的开口:“你今日去见了老妖婆?”
他看似是在问她,但却是肯定的口气。
孙倾婉怔愣了下,想了半天,“老妖婆是谁?”
泠寒声音冷冷:“太皇太后。”
孙倾婉瞪大了眼睛,她本能的想说,太皇太后是你的祖母,你不该这般称呼她。
可理智阻止了她的见义勇为,眼下她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她微微点头,轻“恩。”了一声。
“只是一个嫔位而已。”他轻笑一声,“别学那些目光短浅的女人,一点小恩小惠就迷了眼睛。”
水从她的脖颈一点点倾注向下,沿着女子优美的身躯,一直到脚踝,然后没入毛毯之中。
他觉得她应该知晓,谁才是能决定她命运的人,这个人自然不是住在长寿宫里的老妖婆。
见孙倾婉没有说话,他也不管她听没听进去,继续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离她远点。”
不是好东西,老妖婆,这样不尊敬甚至是侮辱的话,当真是形容他祖母的吗?
太皇太后那样和蔼可亲的老人家,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目无尊长,大逆不道的子孙?
是他的行径令太皇太后不耻,制止过,反对过,所以他才会说她是老妖婆,不是好东西?
也对,暴君向来只喜欢顺从,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就算是亲祖母也是这般的对待,在他眼中哪里还有孝道可言。
她没说一句话,可眼中却是难以掩盖的不赞同。
泠寒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却也不恼。
孙倾婉不想再听泠寒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陛下放心,太皇太后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的,包括册封独立宫殿,我只听陛下的。”
她承认她渴望离开这里,渴望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地方,独立的天地。
可是今天奇嬷嬷已经警告了她,泠寒不许她离开这里,不许她有身份,她只配做这暗无天日,没名没份的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