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
他瞧着眼前这张脸,有些不敢相信,会不会也同那些午夜梦回之时一样,是自己恍惚了。
“你,你再喊我一声。”
赵清音抬头,就见魏承越死死盯着自己,眼神中的急切炙热像要把她的脸烧出一个洞来。
脑子里乱成一团,由不得她多想,下意识道:“陛下。”
魏承越的心剧烈跳动,嘴角上扬,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猛然上前一把将她拉进怀中,“阿音,真的是你吗?你可知道我有多自责。”
赵清音心中一悸,身体瞬间僵住,却又很快在心里冷笑,这自责对现在的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用力气推了推他,“我想陛下是认错人了,我是月肃国的长宁公主,自小就生长在月肃国,那位阿音可也是月肃国人吗?”
魏承越松开了她,想起来什么,眼里的光暗淡了,整个人低沉起来,神情落魄,愣愣看着她,“这世上竟然有这样相像的人?连声音都是一样的。”
经过两载有余的训练,此时赵清音身上的气质已经有所改变,不似那般娇弱,为了保命,她同贺南修学了些功夫,就稍有了一些别扭的硬朗感觉。
且不说这些刻意改变的,单说从牢狱之中逃出来恢复了记忆后,她就已经不再是原先的赵清音了,内里变了,不需太过刻意,自然也就成了另一个人。
想想失忆那时,自己脑中一片空白,要不是随身手帕上绣着名字,估计连名讳也找不回来,一张白纸一样的人,一下子就处在了东宫那样水深火热的地方,又因为那样喜欢魏承越,她的乖巧懂事,温柔似水,柔弱可欺,步步退让都是慢慢修炼出来的,反而找回记忆后的她才更像是最初的自己。
“听说长相相似的人,声音相似很正常。月肃国里的巫师就是这样说的,他说,那是因为上天让魂魄投胎的时候太累了,打了个盹,手一抖,多了个一模一样的出来。”
她知道凡事加了“上天”两个字,即使是个不像样的谎话,听起来也只会让人觉得神奇,毕竟嘛,魂魄呀老天爷呀,人们都没有见过,却祭拜得很虔诚。
不过,她可没有胡乱编造,小时候她听到过好多稀奇古怪的故事,看过好多话本子,其中一个话本子就是这么说双生子的。
魏承越一下子就笑了,“当真?”
赵清音耸了耸肩,“好吧,陛下不相信就算了,陛下说我是谁,我就是谁,只要陛下高兴。阿音?是这个名字吗?我今后应着就是,来之前父皇就告诉我,不能惹大昱皇帝不高兴,如果陛下不高兴了,月肃国就遭殃了,我们两国可是要和平相处的,只要能让陛下高兴,喊我什么都没关系。”
谁知这么一说,魏承越反而连连后退,轻叹一声,神情猛然落寞下来,“是我太过执着,公主的毒应该解了,好好休息吧。”
赵清音听着这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思索了半晌才明白过来,他竟然没有自称“朕”。
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受,她还是元妃,同魏承越单独相处时,他也总是随口说着“我”。
一开始她觉得是魏承越刚继位为帝还没有习惯,到后来,她才知道,只有对她,他才会如此。
刚走到门口的魏承越突然转过身来,“来到大昱你可能会不适应,便留了一个你从月肃带来的婢女,明日让皇后再多选一些宫人,喜欢就留下,不喜欢就告诉三福,再从紫宸殿调。”
赵清音下意识想要下床行礼,刚要起身,就听魏承越道:“不要下床了。”她便坐在床上,微微颔首,“多谢陛下。”
魏承越似乎有些舍不得,迟疑了片刻,盯着她又瞧了瞧,还是迈步而出。
赵清音马上意识到什么,跳下床来,“陛下。”
“什么事?”魏承越温和看着她。
“让月肃国的婢女回去吧。”她身边的两个月肃国婢女,都是装样子的,同自己并不亲近,也不懂大昱朝的规矩,况且她们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月肃国人,留下来,后患无穷。
“我知道陛下是好意,但她的亲人在月肃,这种分离未免太残忍了些。”
魏承越不说话,又盯着她看了许久,“朕虽知你不是,但你和她真的很像。此事就依你,明日再另选个合适的主事宫女。”
看着赵清音未穿鞋就跳下来,一双白嫩的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魏承越无奈的摇摇头,“这个样子,也像。”说着把她横抱起来,放在床上,抚了一下她的长发,手指停留在发丝上良久,才起身道:“安心地睡吧。”
盯着魏承越离去的身影,她有些恍惚,脑子里胡思乱想没个章法,不知道是药物的后劲,还是自己真的累了,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公主,公主。”
赵清音睁眼,有人在寝殿外叩门。
她喊道,“进来。”然后搭起帷幔坐起身,一抬头就愣住了。
不但是她愣住了,面前的宫女也愣住了。
“娘娘,是你吗?”宫女说话间就红了眼眶,一下子扑在她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