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没被他弄乱的地方将纸铺展开,再将笔与砚台墨条捡过来,趴在纸上一提笔便又进入了全神贯注的状态。
阿阮觉得自己这两日皆在惊慌与震惊中度过的,皆是因为叶晞。
她觉得叶晞身上杂糅着诸多矛盾,明明是冷漠又暴戾,同时却又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明明出身尊贵,举手投足间却又毫无矜贵可言。
世子他……究竟是怎样的人?
叶晞没有吩咐阿阮收拾中堂,阿阮自不敢擅作主张,她只收拾了碗筷装进食盒提出去,并就着这个时候匆匆喝了一碗紫笑给她留的汤,又再快速大口地扒拉了一碗饭,连嘴都来不及擦,便同紫笑摆摆手,跑回了禁苑。
叶晞仍趴在地上专心致志地画着他脑子里构想的机甲,时间一点点过去,夜色愈来愈沉,他不曾抬过头,更没有要去歇息的打算。
阿阮不敢询问更不敢打扰他,倒是担心他看得不够清楚,便将西屋里的烛台都移到了他周遭来。
她跪坐在屋子角落旁,随时等待叶晞的吩咐。
起初她还能打起十万分的精神,可她从昨晨至今夜都未能歇上一歇,且还一直提心吊胆的,早已累得不行,渐渐的,她只觉自己的眼皮有千斤重,身子歪了又歪,最后往旁一靠,睡了过去。
叶晞这一回画得仍是不满意,以致这才画至一半的图纸又被他毫不犹疑地撕碎了,又将自己逼得气急败坏。
然而他仍无休息的打算,而是转身往西屋走去,打算将自己早已看过数遍的书再拿来翻阅,看看有无新的发现。
当他走向西屋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维持着跪坐的姿势靠在角落里睡着了的阿阮。
他先是皱了皱眉,尔后朝她走了过去。
他垂眸盯着阿阮看了好一会儿,在她面前蹲下身来,将眉心拧如死结。
这还是第一个敢在他这儿睡着的人。
她竟能睡得着?不是很怕他吗?她不是应该像其他人那样有多远就躲多远?为何还敢睡着?
叶晞想不明白。
也不打算再想。
他走到屋外,拿起阿阮放在屋外的铺盖,抓了其中的被子抖开扔到了她身上。
他则是将自己埋进了书海之中。
13.以为 同房了没?
阿阮梦到了鸡腿,热乎乎香喷喷,她拿在手上正张开嘴要啃,不想被人在手背用力打了一下,她一吃痛便松了手,鸡腿啪嗒就掉到地上,沾满了泥土。
她正欲哭无泪地蹲下来将鸡腿捡起来,不想脸上遭人戳了一戳,也不知是用了多大的力气,直将她戳得摔倒在地。
梦外的阿阮本是靠着西屋窗牖下的墙根睡得香甜,然而她身子却愈来愈歪,最后直接歪到了地上去。
额头磕在地上的痛感让她自梦中猛地惊醒,乍然睁开眼的她一时半会儿间根本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眼前的一切于她而言都是陌生的,不是大娘留给她的那间窄屋。
这儿是……
阿阮的脑子还处在将将醒来似梦似醒的懵懂中,忽然见得有人朝她伸出手来。
嗯?
刹那间,阿阮有如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一般,猛地跳起身来。
她这才瞧清楚自己究竟身在何处,慌得额上冷汗直冒。
她、她睡着了!?在禁苑里?而且还是在世子的屋里!?
更不幸的是,她发现叶晞这会儿就在她面前,且还是蹲在地上。
阿阮吓得双腿直抖,连忙跪下身来。
给她十个胆子她都不敢让世子抬头来看她。
“天亮了。”叶晞看着这会儿在自己面前抖得像筛糠似的阿阮,面无表情道。
阿阮此时才发现映入她眸中的光亮并非烛光,而是透过窗纸撒进屋中的天光。
她慌得不知所措,连抬手比划的力气都没有。
她不仅是睡着了,竟还一觉睡到了天明!
阿阮觉得,她的死期怕是到了。
然而她却是听到叶晞又道:“你该把东西给我了。”
什、什么东西?阿阮不明所以,只能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欲作询问。
只见叶晞又朝她伸出手来,“用油纸包着的小东西,今日的你该给我了。”
阿阮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叶晞说的是她的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