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尊上已放出消息,称万妖山的小妖为途中被他所除。”
他口中的“尊上”正是战神。许是怕云棠不懂,他又补充:“也就是说,云姑娘不必担心日后万妖山会再来鹭岭找麻烦。今夜的事,自有尊上负责。”
云棠一时摸不清头脑,只好深深鞠躬,抱拳道:“鹭岭乃无主之地,千年来承蒙战神照料,云棠心中感念,不知可否劳仙君代为道谢?”
广华仙君未语先笑,眼角的褶皱微微扬起,回道:“云姑娘天资不凡,飞升指日可待,不妨他日拜访缥缈峰,亲自道谢。”
语罢,他轻挥拂尘,随白光一闪,消失在鹭岭上空。
云棠仍立在原地,反复咂摸着广华仙君的话,默了片刻,才问连珩:“刚刚广华仙君说什么?”
连珩答道:“他说你可以亲自去找战神道谢。”
“不是。”云棠十分疑惑地指着自己,“他是不是说我天资不凡,飞升指日可待?”
“是。”连珩的声音沉了下去,很明显对云棠的关注点不太满意。
此时,陈武和花月也从岭外赶了回来。除了半妖酒馆被火烧得面目全非,其他打斗的痕迹都已消失。花月远远见到了刚刚离开的广华仙君,误会是广华仙君除掉了小妖。
她茫然地上前:“云姐姐,现在是没事了吗?”
云棠抿了抿唇,愁道:“有。”她指向酒馆,“我的房子没了。”说着,便同槐伯一起笑了起来。
房子没了可以再建,鹭岭的大家平安无事就好。
有陈武二人和连珩的帮忙,云棠重建半妖酒馆只用了两天。第三日午间,阳光正好。云棠搬来□□,将亲手刻的新牌匾挂上去。连珩也来帮忙。
他问她:“鹭岭不算福泽宝地,如果你想修炼,去江州更合适,为什么选择留在鹭岭?”
云棠道:“其实半妖酒馆不是我开的。我到鹭岭的时候,这里已经有间酒馆了。我在门口等酒馆的主人回来,傻呼呼地等了三个月。最后还是槐伯告诉我,这间酒馆的主人早已不在了,如果我喜欢这里,可以留下来。”
她失笑出声,“当时槐伯突然说话,差点把我吓晕过去。”
“我进到酒馆后,发现里面摆了很多青梅酒,没忍住,尝了一口,就一口,我就不想走了。”
那是云棠至今喝过最好喝的酒,酒香醇厚,入口回甘,小小抿上一口就令人心旷神怡。只可惜当年云棠太过贪杯,没几年那些酒坛便空了。以至于后来云棠每每想到此处,都极为后悔。早知道她能活这么久,便该省着点喝。
“起初,我是因为舍不得那些青梅酒才留下来,后来就不是了。”云棠的目光变得深邃,“槐伯他们很好,虽然是妖,却胜过很多我所遇到的凡人。甚至,胜过我的亲人。”
阳光照在酒馆的牌匾上,金色的大字泛起耀眼的光芒。谈起往事,云棠的目光很平静。但连珩却敏锐地捕捉到平静之下,她极力藏起的渴望。
他明白她真正需要什么。
他擦去牌匾上最后一抹灰尘,看向云棠:“他们待你好,是因为你值得。这个世间或许并不完全公平,但你值得上天的偏爱。总有一天,你所失去的,都会相继找回来。”
云棠听完连珩的话,愣了愣,竟不可控地笑了起来。她嫌弃地瞥他一眼:“你个大男人,说话怎么粘粘糊糊的?”
连珩顿住动作,耳畔忽然泛红:“粘......粘糊?”
他不太懂这个词的意思,但显然不是夸奖。他微微蹙眉:“有吗?”
云棠点头:“有。”她顿了顿,“不过,我很喜欢。”
她从□□上跳下来,阳光在她眸中映出明媚的光,“我知道我值得,谢谢,你的话让我更加坚信了。”
第6章 邪祟
云陲在鹭岭的西南方向。云棠一行人晌午出发,御剑飞行半日,抵达云陲时,天色刚刚暗下来。
城门外排着长队,守门的官兵正在逐一核查进城人的身份。云棠见状,在城外不远处摆手驻足:“前面好像有情况,我先去看看。你们在这歇会儿。”
陈武在万妖山受过伤,来时路上不慎扯到伤口,旧伤复发,现在的脸色不太好看。刚好旁边有间茶摊,摊主还没收摊。花月忙扶他到茶摊坐下休息。云棠则点下四碗粗茶,安顿好二人,转身朝城门口走去。
云陲地处偏远,远离皇城,按理说,出入云陲,管辖不会如此森严。云棠琢磨着事情不大对劲,思量着走上前,直到走近才发现守门的官兵设卡严查,并不是只为查验进城人的身份。
在持刀重甲的一众官兵中央,坐着一名藏蓝官服的中年男子。他端坐在一把太师椅上,面前摆着一张梨木雕花长桌。桌子上放的却不是云陲的官印和笔墨,而是一碗血水、一打黄纸和一根燃至一半的红烛。
进城的百姓走上前,太师椅上的中年男子便沾血水在黄纸上写下几笔,反手朝来人的额头一拍,紧接着,闭着眼睛默念几句,而后将符纸取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