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很少参与闲聊和娱乐。一切除了上课和刷题的时间,在他看来都是浪费生命。在班里,估计他跟人说话最多的人,除了老师就是我了。
我在花花世界里睁大了眼睛观望,他在花花世界里低头做题。我玩累了趴在桌子上睡大觉,他写累了大概就是看看我在干什么,或者望着窗外发呆,木鸡一样。
看起来,他比我成熟得多。
我像个白痴,他却是个天才。
不过,我对这个天才也不太给面子。因为他一开始来就使我一个人霸占两张桌子妄想落了空。所以跟他说话的时候,我总是很不客气。甚至不想说话的时候,就踢踢他的桌子板凳。
但不管我怎么对他不客气,他好像都没有脾气,总是笑嘻嘻地回应我。一幅我很好笑的样子。
他才好笑!他以为他是柳玉松啊,干嘛对我这个样子。
我觉得好没劲。
想到柳玉松,更没劲。他居然一个人报了绿水一中,不告诉我。好了,现在不能一起玩了。真没劲。
哦,柳玉松是我堂兄。
柳玉松大我一岁,我们一个屋檐下长大,从幼儿园到初中一个班读书,一直一起上下学的。
结果高中了,他去了绿水一中,我来了青山二中。
作者有话要说:背景情况说一下:1.关于高考:九十年代的时候,高一的时候混读全科,高二分出文理科。高考分文理科,3+2模式。3是语数外,2是理科==>物理化学,文科==>政治历史。对理科生来说政史是副科,对文科生来说物化是副科。
2.关于沟通:那个时候乡下没有网络,没有手机,学样的微机课用的电脑是DOS,连鼠标都没有。电脑对农村学生来说,是一个很高科技很神奇的存在。大家,还停留在写信的年代。情感纯得像山溪水。
3.关于《校园文学》:那个时期几乎所有学校里都订这个,费用从班费里出,每班都有,属于班级共享读物。每班4套,即一个小组一套。
第5章 飞蛾岭
(一)
飞蛾岭的位置,在学校东北方向。
延着出镇的泥土公路,一直往山里走大概一个小时,会有一个鱼塘。绕过鱼塘边看守用的茅草小房子,是一条一米多宽的曲折穿林坡路,由此可以上到半山腰。山腰间有一块还算平整的阔地,便是我们此次野炊的目的地。
周六的上午课结束后,我们便在熟路同学的带领下向飞蛾岭出发。进山的红土公路,没什么其他的行人。同学们一边走,一边嘻笑打闹,欢声笑语打破了山沟沟里的平静。沿途路边竹林有风,林下有溪水作伴。经过那座古老又不知始建于何年的石拱桥,回首看我们的队伍,被拉得老长老长。时间很充足,我们前面的这一小分队准备休息一下等等后面的人。于是纷纷跑到竹林掩映的山沟小溪,脱掉鞋子在溪水中抓螃蟹和小虾米。
溪水清澈透净,水里有大石块,也有许多小石子儿和红沙。山溪水本来就凉,再加上中秋时节的西南地区本身天就有些凉了,所以光脚踩在水里更觉得冰凉冰凉的。但这不影响大家的热情。
“哈!抓到一只!”朱晓惠兴奋的声音响起,她站在水里,裤管挽得高高的,手捧在胸前,不只捧到了什么。她的话让在水中寻找目标的我们全都抬起头来瞧她。竹林间隙漏下的阳光,打在水面上,水波的亮光印在她的脸上和身上,一荡一漾,晃着。
“什么?”
“螃蟹吗?”
“虾米还是小鱼?”
我们从水中走向朱晓惠,好奇她手里的东西:“是什么?打开看看!”
“大的!”朱晓惠没有立即打开手心给我们看,只是吊着我们胃口眨着她那双和水光一样闪亮眼睛卖关子。从她那被拱得一动一动的手指可以看出来,她手里确实有东西。
“螃蟹?”黄梅猜。
朱晓惠摇头。
“鲫鱼?”我说。大的,不是螃蟹,就是鲫鱼。这两样都是山溪里常见的生命体。
“不——是!”朱晓惠还是摇头。
“那就是虾米或水巴虫了。你不会逮了只虫子吧?”我开始怀疑她根本没逮着什么大的。
“啊!”朱晓惠还没回答,我们的大小姐黄梅听到“虫子”两个字,便急速退了两步,差点摔倒在水里,幸好后面的陈玉燕扶她一把,才没有成落汤鸡。
“什么都不是,那就什么都没有!”待黄梅站稳,陈玉燕下着结论。
“东西是有,个儿太大,怕吓着你们!”朱晓惠故弄玄虚,怕我们不信,把音量提高了。
“是不是哦?”孟雪飞将信将疑,好奇心再次被朱晓惠勾起,道:“要是骗我们,看老子不锤死你!”说着,握起拳头作势要打的样子。
黄梅怕是虫子,退得远远的看我们,陈玉燕一步凑上来:“把手打开!我们看看。”
“准备好了?”朱晓惠向我们确认。
“什么宝贝?快点打开!再不打开,我打你了哦!”我在水边捡了根枯竹枝作势要打。
“就是!再不打开,打你!”陈玉燕说。
“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