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江洛最爱喝酒,想起最后一次还是因为喝酒才来到了这个鬼地方,穿越成了个悲催的亡国长公主。
如今这一看到酒坛,闻到酒香,她这心中的馋虫复又被勾了出来,蠢蠢欲动。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今天属实是个好日子,晚上不醉不休!
*
江洛自从看到那几坛桂花酿,心思就不在农家乐里了。
她命人在库房上了三把锁,首先宝贝不能丢了,这是除了喝酒之外最要紧的事。
她见几位老妈子将农家乐管理得极好,心不在焉在农家乐里呆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等到几位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离开,便打了个招呼,提着几坛桂花酿回了沈府。
为了显得身正不怕影子斜,她今日偏偏挑了正门,光明正大地走。
果然兜里有钱了,做人都硬气了几分。
但是她很快发现,自己这番动作属实有些多余。
想象中怒气冲冲拦住她,夺过她手中桂花酿的人,并没有出现她的视线中。
江洛先是风风火火将桂花酿放到了自己卧房的书案上,又出来在偌大的沈府中绕了一圈。
无论是筑山穿池,还是竹木丛萃,左拐风亭水榭,右走梯桥架阁,居然都不见沈临川的身影。
江洛还特意向着桥下的水中,竹边的土坑,屋上的瓦砾上寻找了一番,都是不得其果。
看来沈临川果然不在府中。
江洛看了一眼渐晚的天色,沈临川一般这个时辰都是在府中的,不知今日出了什么事耽搁了。
许是有朋自远方来,忙着招待贵客去了吧。
沈临川并非三岁幼童,江洛倒也不担心他走着走在在路上迷了路,更不怕他在外被地痞流氓欺负。
要是真遇上了一个两个地痞流氓,那也是那些地痞流氓运气不好。
江洛特意恭恭敬敬洗了手,趁着沈临川不在府中,她偷偷潜入他的卧房,拿了他摆在台子上的一只金樽出来。
她进到沈临川卧房的机会并不多,多是趁沈临川不在偷偷进来的。
沈临川虽然在她房中摆了不少文物摆件,在自己的房间中却没有摆上几件。
除了一副似是什么地方的山水画,一把上古的宝刀,一只看上去就很值钱的鎏金博山炉,一只上了锁的木匣子,台上就只有一只金樽。
江洛前几次来得时候就看了这只金樽,这只金樽精雕细刻,实在合她眼缘。
这只金樽虽然在府中的各种奇珍异宝中看起来不是最贵重的,但却是当下最趁手的。
毕竟江洛也不可能拿着个古董花瓶、名家字画装酒喝吧。
而且沈临川如此郑重将它放在卧房中,应该是个值钱玩意儿。
江洛将那个金樽放在手中掂了掂。
这个金樽看着重,举起来更重。
可见是个纯金的!正好适合今日这般郑重的场合!
江洛见金樽上沾了些灰,先是用袖子擦了擦,复又担心今天在外面许久,袖子上也不太干净,于是打算将金樽带出去好好清洗一番。
她拿着金樽,随意在屋中扫视了一番。
她的目光倏然停在了那副山水画上。
被雾气笼罩的山峦,高耸入云,似是与天际相连。
景物多被笼罩在雾气中,看不太分明。
前几次江洛进到这里,看到这幅画,对此不上心的原因多是因为如此。
被雾气笼罩的景致,画起来都是雾蒙蒙的,不知所云。
沈临川文绉绉,偏要在边上题了几字。
江洛之前瞧过,沈临川字如其人,飘逸洒脱,自带了一分仙气。
“纵使晨雾觅昆仑,不知何处寻故人。”
她忽然意识到了白日梦境中若有若无的熟悉感来自于何处了。
梦中的景致居然与画中的有着九分相似!
第十七章
江洛看着这幅画,手中的金樽没拿稳,哐当一下掉在了地上。
她没有俯身去捡起金樽,而是几步走上前去,用颤抖的手触到了那幅画。
昆仑。
她低低地念了一声。
白日梦里,那个身披银甲的女子也是说出了那两个字,只是声音和语调同此时的江洛有着天壤之别。
她指尖是粗糙的宣纸手感,她却似是隔着粗糙的宣纸,摸到了千山万水之外的雾气。
“你的名字,是昆仑吗?”
她问了一声。
回应她的只有一室寂静。
江洛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她觉得脸上湿漉漉的,便伸手去摸了一把。
一手的泪水。
她这是怎么了?
江洛回过神来,三两下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真没出息,她在心中暗暗想道。
居然没有来由的,因为一幅画就落了一脸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