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行,老夫瞧你病愈之后整天埋头公务,起早贪黑,什么时候来内阁都能见到你。恕老夫直言,你虽然年轻,却也不过是凡人肉躯,长此以往伤了身体根基,再后悔就晚了。”
“为国事尽心是我们做臣子的本分,劳瞿公挂心了。”
刑部尚书瞿范,内阁里和事老,与龚肃羽的老师翰林院大学士蒋瀚文是同期进士,虽然平时专职和稀泥,但因为挚友蒋瀚文的关系,与他的得意门生龚肃羽也私交甚好,关系亲近。
“挂心的可不止老夫,蒋老头担心自己的宝贝学生累垮,让我来劝你两句。老夫在谭庄订了位子,现在也没什么要紧事,你随老夫去喝喝茶,听听曲,就当是陪我这老人家散心吧。”
龚肃羽微笑应下,他在内阁座次虽然在瞿范之上,但私下瞿范却算是他长辈,龚阁老对这位能在权奸曹鷃当权的几十年里始终屹立不倒的清流老人还是十分敬佩的。
两人从午门坐马车来到东六街的谭庄茶楼,两位阁老大驾光临,谭庄的掌柜如临大敌,毕恭毕敬站在门口笑脸迎客。二人由侍卫分别搀扶着撩起衣袍下了车,龚肃羽让瞿阁老先请,自己随后跟上。
正要举步跨入,忽然听到身后大街上人群里传来一串少女娇笑,竟是蓝鹤的声音。
“我喜欢这朵红色的绒花,紫色太素了,还是红色富贵娇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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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鹤:为什么爹爹梦里我那么骚的?
龚阁老:咳咳,梦境本是荒唐无稽之物,庄子还梦见他一个须眉男儿变作花蝴蝶呢。
蓝鹤:那是他想做蝴蝶,喜欢神游。爹爹难道也喜欢我这么骚吗,也想要我……要我……要我自己把下面的肉珠……?
龚阁老:什么珠?有什么珠都速速拿来给我。
蓝鹤:……算了。
0018 18 次辅得了相思病 200珠加更
龚肃羽心下一震,蓦然回首,只见两个尚未盘头的少女正背对着他站在街对面一个绒花摊子前挑选头饰,身形比都比蓝鹤高挑些,露出来的侧颜脖颈也没有她白皙。
“大人,怎么了?”身侧的孟错见状紧张地问道。
“无事。”龚肃羽摇摇头,转身上了茶楼。
楼上已经给他们备下了临街靠窗的好位,包间内茶香四溢,配了燕云楼的富贵枣花糕、梅花香饼和拈匙居的青梅羹,都是京城老字号的名点心。
二人落座后,一位颜色清丽的女子入内向他们行了礼,随后在一旁小几上取了已经煮开水的急烧,暖壶暖杯,用木匙舀入茶叶,沸水淋泡去涩,倒干净后再加水,最后倒入白瓷黑托茶盏,盖上白玉瓷盖。
十指纤纤,缓举轻置,看着赏心悦目。
可是龚肃羽却没什么心思欣赏这美人茶艺,侧过头去看窗外街上,刚才那两个少女已经不在了,大红的绒花也被买走了,做绒花的老妇正用绒丝铁线重新编制。
瞿阁老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你落水的那个案子已经查明白了,那船夫并无人指使,只是见到你临时起意。他是御史张迁的独子,他父亲当初因贪墨被判斩监候,曾递过喊冤的状子给你。那时你还在大理寺,他说你答应会翻查此案疑点,却言而无信,害他父亲不明不白死在牢里。”
说到这里,瞿阁老叹了口气,“刑部的人并未和他多说什么,只判了他秋后问斩。”
那女子把茶端了过来,恭敬地放在二人面前。
“多谢阁老。”
龚肃羽点点头,打开杯盖撇了撇茶沫。
瞿阁老看他阴沉沉的样子,有点后悔又提了公事,皱起眉头抱怨:“雁行啊,为官不易,这里面的酸甜苦辣,外人哪里瞧得出来?
要像你这样从早到晚只知道干活,日子过得和苦行僧似的,成天脑子里尽琢磨这些糟心事,还有什么趣味可言。你不要怪老夫倚老卖老,多管闲事,你也是时候往家里放个人,回去了说说体己话,夜里照顾照顾冷热多好。”
龚肃羽听了抬头一笑,眼神有些戏谑,瞿范虽然年近古稀,但家里有五房小妾,孙子才百天,又要办小儿子的满月酒。
“瞿公老当益壮,令人艳羡。您的心意我自然明白,只是知心人难求,若真遇上有缘之人,我又如何会推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