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定然汗流浃背、鬓发凌乱,可是我竟一点也不在乎了,在京中苦苦经营,巧言令色地小意取悦于夫君,久久没有放开来玩乐,此时心中畅快非凡,一改往日的拘谨守礼,就仿佛被压抑在牢笼中的鸟儿重新被放回天空。

    现下我心情大好,听了侑的话并不恼怒,反而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倒是他,因为没有得到预期的反应,神色一愣,差点掉了球。

    我兴致高昂,眼神不经意间飘向远处的板桥,这一看,便犹如一桶冷水浇了上来。

    板桥上定定地站了一人,藤色直衣银灰指贯,是我先前替他搭好的,那人习惯性地用折扇掩着鼻尖以下的面部,让人难以看清他的神情,但那双黑色琉璃般的眼眸中,仿佛有些许愠色划过。

    虽然不明白他的怨气源自何处,我的心霎时间冻结了,在这炎炎的夏日里,竟感觉到一股冷气沿着脊椎从头蔓延至脚底。

    呆立在原地,我自然落败下来,被忽视的蹴鞠从空中蔫蔫地掉下,滚至我的脚边。

    一众女子哗然上前,蜂涌着胜利的侑。

    是蒙天皇大人召唤的吧?我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和佐久早中纳言搭话,可没等我有所动作,他便撇过头,走远了。我心中伤情,可又略感莫名其妙。

    屋漏偏逢连夜雨,此时另一男子不好好享受少女们的追捧,却凑过来对我抱怨,脸上竟失了一如既往的笑意,“你凭什么不专心?刚才那球明明是能接到的吧?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考虑别人的事?”

    以往私会,侑就时不时肆无忌惮地调侃佐久早,我真不知道他们俩之间能有什么仇怨,愧疚作祟,我自然每次都帮自己的丈夫说话,侑便次次都自讨没趣,许是不愿破坏气氛,他后来就收敛了一点点,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二人都反倒为难起我来。

    “这么说,侑殿知道中纳言在?他站在那处多久了,你为何不告诉我!”我心里本就憋屈,他一点火,我维持不住就要爆发。

    男子回答,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金棕色的眼瞳中盈满漠然,“我又为何要参合你们之间的事?”

    “你!任性至极!”我真的生气了,周遭的人见我俩仿佛要吵起来,都远远围观着小声议论起来,侑当然是不在乎旁人的,平日里我是在乎的,可现下我怒火滔天,便也不顾上了。

    就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刻,一道软糯的女童声音从我二人之间传来,“姐姐好厉害啊,仁子还不知道您这么会踢蹴鞠呢!”

    我低头一看,黑发将将及肩,衣饰华贵,年余六岁,是梅壶女御的爱女仁子内亲王,平日里与我见过,可是一直都是极其害羞的样子,众人闲话时也一直待在内室,主动与我搭话是第一次。

    幼小的孩童流露着甜美可爱的气息,我心中怒气消了一大半,笑着屈膝对她说:“那姐姐以后也教给仁子殿如何蹴鞠好不好!”

    “嗯!”仁子内亲王咧嘴笑得可人极了,围观的人见没有好戏看,也便自行散开。

    这时,梅壶女御身边的第一女官从殿中上前来,“羽若姬君,梅壶殿下要您殿中一叙。”

    我照做,回过神来觉得自己有些莽撞,冲侑点了点头,“实在是抱歉,亲王大人,如果您实在是生气,便这样算了吧。”

    说完,我优雅地转身离去。

    旁人会以为算了是让他不与我计较的意思,只有他心知肚明,算了自然就是,他要再胡闹,就一刀两断不相往来的意思。

    应付一个已经够麻烦了,虽然失去了侑这样英俊活好的情人有些遗憾,但他要一而再得让我烦恼,不若另寻好掌控些的人选。

    “喂!我不是……”身后传来他略带慌乱的声音,可我心中盘算着梅壶女御缘何找我,并未认真听。

    ……

    梅壶女御还是一如既往地,挂着淡如烟云的微笑,让人捉摸不透,“外面好像有些吵啊,没事吧?”

    “只是因为一点蹴鞠上的小事,我与侑殿发生了争执,我自知失礼,已经向他低头了。”我答道。

    “那就好,事情闹大就不好看了,以后也要多加注意。”梅壶女御点点头,尔后便吩咐我退下了。

    我总觉得她话中有话,但也没多想。

    ……

    当天并不是中纳言该来的日子,我惴惴不安地独自度过了一整夜。心想,到底为何不瑜?不可能是因为看到我与侑殿蹴鞠吧,旁边还有一众女人呢。兴许是朝上的事,与我无关也说不准……

    在第二晚见到他时我小心翼翼,但他倒是情色如常,再追问说不定会触他霉头,反而不美,我便没有提。

    侑的话,倒是持之以恒地寄信来,可我有心挫一挫他,便不理不睬。

    时间就这样平平淡淡地匆匆而过,很快到了红叶月,正如其名,漫山的树叶被秋风渲染成火一样的颜色。这个时节正值枫狩,我自然拿到了梅壶女御的请帖。

    然而与以往不同的是,其中并不只是客套的说辞。她言辞切切,希望我同去陪伴爱女仁子内亲王,仁子殿下极为胆小怕生,但似乎看了那天的蹴鞠赛后,对我十分仰慕。

    我有些犹豫了,前次樱狩我便因为佐久早中纳言的缘故一同告病,这次如果再不去,似乎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