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她纠结之际,忽听其中一个宫女说道:“成大事者不都要这样?我们娘娘连自己的孩子都敢下手,这才是日后能成就大事业的人该有的样子。”
自己的孩子?
林悠浑身一震,恍惚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可接下来另一个宫婢的答话却是鲜明告诉她,正是她所想的那样。
“怪不得我就只能当个宫女,娘娘都升了嫔位。我要有这么一个儿子,可得当宝贝供起来,哪舍得喂这个?”
“你懂什么?娘娘可就这么一个凭借,若是不靠这个好好让圣上心疼,娘娘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
林悠捂紧了自己的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偏殿当中的场景。
她只以为前世小皇子生病,至多是周岁宴上有人看不惯这个才出生不久的皇嗣,所以胆大包天下手,却没想过,那个胆大包天的,竟是欣嫔自己!
那小皇子可是欣嫔的亲生骨肉啊!
林悠只觉得后背一阵凉意泛了上来,她还记得,前世小皇子生病之后,几次鬼门关上打转,父皇担心,有段日子连着好几天像是住在镶钰宫了似的,难不成那就是欣嫔真正的目的吗?
为了留住父皇,不惜让自己的亲儿子冒险?
那小皇子可才一岁啊,就算是小心将养,也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病一场,更何况是这样人为灌汤药呢?
她还以为欣嫔不言不语的,是个老实的人,还曾心疼她不争不抢,冬天将自己的银丝炭分了些给她,原来她前世竟然是个傻子,根本就没看透这宫里的一个人。
“唔……”
忽然一只手覆在了她的手上,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
林悠还未来得及挣扎,下一瞬,她便双脚离地,也不知是怎么,人就一阵天旋地转般,坐在了旁边奉贤殿侧殿的屋顶上。
“嘘……”
被捂着嘴的林悠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挟持”了她的人。
那表情凝重朝着他们方才所在位置看的,不是燕远又能是谁?
“你……”
林悠从指缝里挤出一个字来。
燕远松开覆着她的手,却是再一次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他们正坐在奉贤殿侧殿的屋檐上,一墙之隔便是方才镌文阁偏殿北边的那条夹道,林悠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见几个小太监从她方才躲藏的地方经过,前后四下看着,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般。
她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了,不自觉地攥紧了旁边燕远的衣裳,目不转睛盯着那从夹道上走过去的几个小太监,等人都走远了,连影都看不见了,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人不大,胆子不小。”燕远确定周围没人了,这才低声开口。
林悠看向他,撅撅嘴道:“你不也一样?怎么不在前面喝酒?”
“我若不来,你今日就叫人抓住了。”
“那也与你无干。”林悠低低地嘟囔了一句。
燕远微微顿了一下,想起和商沐风聊过的话,到底没有顺着她的话再与她拌嘴。
“怎么想起跑到这里来了?还躲在窗户外面偷听?这可不像乐阳公主的磊落作风。”
从前他还在奉贤殿读书时,常与林谦领着林悠一起逃学,大皇子林谚稳重,没少因为这事替他们挨夫子的骂。
林悠从小就听话,每次被他和林谦骗出来,总要委屈巴巴将他们数落一顿,可惜他和林谦以逗这小公主为乐,反而“得寸进尺”。
没他们领着,她自己却去听墙角,燕远这还是第一次见。想想若不是他赶来,小公主怕是要被发现了,他这会心里竟有点后怕了。
嘴上说着打趣的话,可他的手却不自觉地攥紧了,拇指和食指的指腹轻轻捻着,也不知道紧张个什么劲。
林悠息了打趣的心思,垂下视线看着宫墙另一边的镌文阁偏殿:“你有办法查宫里的宫人吗?”
燕远听她语气一下认真了,有些好奇地看了过去:“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方才我瞧见两个宫女鬼鬼祟祟,只怕就是镶钰宫的人,我想查这两个人,你有办法吗?”
她抬起头望过来,燕远便瞧见了她月光下近在咫尺的一双眼睛,也不知道是月色更美,还是她的眼睛更美,燕远恍了一下神,方道:“我查不到,但禁军可以。殿前司之下有专司此类事务的金鳞卫,他们的人最了解这些。”
“那能帮我查查今日出入偏殿的那两个宫女吗?”
“你怎么忽然要查这个?”
林悠垂眸,微微皱眉道:“我怀疑我从前被人骗了,更怀疑连父皇都被设计进了一个骗局里。”
“你说……”燕远抬手指了指那边的镌文阁偏殿,里头是那位今日周岁的小皇子,他也清楚。
林悠点了点头,若要找一个人能帮她调查这件事的,她唯信得过燕远。
欣嫔自己给自己的亲儿子下药,前世却把这件事干干净净推到别的嫔妃身上,引得整个后宫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