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姑娘同住一条巷子,奴家可作证。”
衙役领了李婶进来,她扑通一声跪在冯小小身侧,说得言之凿凿,“大人,奴家住在巷子口,,但凡门前有人经过,家中那只小狗都会汪汪直叫。昨夜里倒是安静,所以奴家可作证,冯姑娘昨夜绝无外出。”
“大人,寻到了昨夜里打更的更夫。”府丞慢条斯理的躬身禀道,“昨也是他先发现的张媒婆,通知的齐家。”
“大人,昨夜里张媒婆去说媒的那家,有个小厮前来,说曾目睹了张媒婆落水的情形。”
“大人......”
越来越多的人证出现。
“齐大,如今人证物证俱全。你状告冯小小致死张氏,并不属实。”王子鸣冷冷瞥了眼堂下目瞪口呆的齐大,喝道,“此案并无疑点,纯属意外,至此结案,退堂!”
月上树梢,一出闹剧方才落幕。
在医馆门口辞别了方云寒。
青阶映凉。
冯小小转头跟上沉默了一路的李婶,如今她家就在眼前,既受人恩惠,当面说谢总是应当。
“今晚上,多谢婶子肯替我出来作证。”少女眉间真挚,想再多说些什么,却也不知如何开口。
“你倒也不必谢我。”李婶背对着她,声音却不似往常高亢,只道,“我也是替我家胜哥儿考虑。这巷子既是出了秀才,哪里又能住得嫌犯。”
“这往后,咱们该吵还是吵。你也不用说些虚头巴脑的。”
她大踏步上了石阶,合上的院门,在夜里回响极大,惊得隔壁巷子里一阵狗吠。
看来李婶也是个口硬心软的人,冯小小浅浅笑着,往里走去。才刚刚踏进自家院门,还未与玉书多说几句,那双乌黑的水眸忽得一怔,只道,“玉书,你可曾记得李婶家中养过小狗么?”
“姑娘,你忘了前段日子胜哥儿还没考中秀才时,这一到傍晚,李婶就挨家挨户敲门,生怕咱们弄出些什么动静吵到她儿子读书。”
玉书递上一杯热茶替她暖身,又道,“当时李婶不还与隔壁养狗的那家吵了好几日。”
婢子疑惑,压低了声,“姑娘,您怎得想起来问她们家的事了?”
“没什么。”这其中细节一时半会也与玉书说不清,冯小小润了润嗓,方才又道,“裴公子怎么样了?”
“吃了药还睡着。”
“嗯。”走了一日,她已是累极。勉力支撑着洗去一身尘土,那双乌黑的眸子便渐渐有些睁不开,刚刚躺在床榻,一转头就瞧见枕边藏着的小药瓶。
泛白的玉瓷,温润有方。
听见动静的玉书揉了揉眼,起身看了过来,她还没弄清楚状况,再瞧身侧的冯小小,登时更懵,“咦,姑娘你......怎么脸红了?”
9.风动心动 伤药那么多,怎得他偏偏送来……
“你......看错了。”冯小小心头没由来的一虚,随意搪塞了玉书几句,再躺回榻上,却又没了刚刚的困意,接连翻了几次身,扰得身侧婢子嘟嘟囔囔直说梦呓。
冯小小伸手替她盖好薄被,顺手披了件外衣,推开门去了院里。
夜里星辰,无边风,吹得窗外春桃越发娇嫩。
略带凉意的手指抚上还在发红的面庞,透过指缝,一眼就能瞧见他不知何时放进来的白玉瓷瓶。
伤药那么多,怎得他偏偏送来这个!
腔子里的心登时就好似被无端的梦境狠狠捉住,一下一下捏得毫不留情。只余开在眼角眉梢的薄红越发艳丽。
正懊恼着梦境误人。
吱呀——,隔壁的木门被人轻轻推开。
冯小小一呆,下意识地就想要躲起来。可除了游廊里的廊柱后,哪里还有可避的地方。眼瞧那门里出现半只布靴,冯小小忙贴住廊柱,紧紧闭上了眼。
她人清瘦,躲在廊柱后自然不易察觉,可四起的风,吹着衣袖裙摆翩然而舞,似是灯下寻影,明明白白,又清清楚楚。
裴衡止往前的脚步微顿,那双墨染的桃花眼有些困惑,随即又轻了脚步。
贴在廊柱后的冯小小等了半晌,也没听见他过来的动静,刚刚探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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