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换锁了,她只能站在门口等,像一条被年轻人赶出家门的狗,哪怕被赶出来了,心里却还是放不下,可怜兮兮的帮年轻人守着家门,生怕儿子吃了那狐狸精的亏。
然后被狐狸精摆了一道,又被儿子凶巴巴的赶了出来,赶回自己这个空荡荡的家,她回顾自己这一生,实在没有什么好日子,年轻的时候夫妻也恩爱过两年,那时候却又太穷了,再甜的感情掺进了穷字,都带了那么一丝苦的味道,想起来就令人心酸。
后来,陆嘉强的生意有了起色,家里条件好了,他的脾气也跟着生意一同上来了,吵着闹着就到了要离婚的地步,哪怕她以死相挟,他都铁了心,一定要离开这个家。
她以为和所有不能同富贵的婚姻一样,是他有了外遇,要抛弃糟糠之妻,没想到足足查了半年,硬是什么也没有查出来,原先还有个假想中的敌人可以让她恨得咬牙切齿,后面发现根本没有什么敌人,她是被他莫名其妙抛弃的,是像逃瘟神一样从她身边逃走的,这下子,连恨都失了对象,使不上力了。
她自问自己也没有做错什么,怎么就落得了这样的下场?年轻时穷的时候家里有点什么都是紧着他们父子两,就是后来生意好了,家里有钱了,她也是勤俭节约,对老公的生意也不可谓不操心,一天到晚操心操肺的防着他被生意伙伴骗,防着他被客户骗,防着他被外面长得好看的女人骗,总之是防着全世界来骗他,结果他不知好歹的抛弃了她。
儿子就不说了,从小到大,没有哪一刻不为他操心,可他从青春期开始,就再也不像小时候一样和自己亲近了,能住校绝不住家,哪怕学校就在小区旁边,如今更是为了一个花钱买回来的狐狸精,直接伤透了她的心。
至于那个狐狸精,她承认自己是看不惯她,出身农村,却偏偏天天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作是真作,可自己也尽力的做了一个婆婆该做的事情,怀孕了巴巴的赶过去给他们做晚饭,引产了巴巴的上赶着去照顾她,到底哪里亏待她了,是,她是为了图方便,早餐中餐都给她煮面条吃,可是她生孩子那会儿,想吃碗面还吃不到呢,怎么吃面条就是亏待了她?她还不是跟着她一起吃的面条,她也没给自己开个小灶,怎么她就不满意了呢?
她做媳妇的时候,看够了婆婆的脸色,如今她做了婆婆,却还是沦落到要看媳妇的脸色,这一辈子该做的事情都做了,该操的心也都操了,怎么就落得了这么个下场?
偌大的房子静悄悄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孤孤寂寂了十几年,再往下走仍旧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孤寂,身边的人狠心是真的狠心,一个一个的都离她而去。
死是不会去死的,要死的话,早在离婚那阵就死透了,好死不如赖活着,熬着吧……
她颤抖着手打开酒柜,从里面拿出一瓶酒来,也不去拿杯子,窝在沙发里对着瓶子一口一口的喝着,明天又是新的一天,继续熬着吧……
沙发上的刘洁将冰袋从脸上拿下来,走到阳台上,阳台上的格桑花种子发芽了,那向上的生命力正在破土而出,迎接它们的将是明天早早升起的朝阳。
第二天早上,刘洁是被脸上的冰疼激醒的,她没睁眼,伸手抚上了自己的脸,触碰到了冰袋上那只冰凉的手,然后被他的另一只手握住了,他说:“忍一忍。”
第17章
晨曦中陆超俊朗的五官在眼前放大,他眉眼微皱,似在仔细打量她脸上是否已经消肿。
她撑着他的手从床上坐起来,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像小兔子一般红着眼睛盯着陆超问:“我,还会被打吗?”
被她这样一问,陆超的心像被刀子尖划过,他脸上无波无澜,声音也和平常没什么区别,他说:“不会,我保证。”
她不再说话了,在心里觉得自己会下地狱吧,昨天自己送着脸去挨了一巴掌,今天杀人诛心,彻底断绝了赵梅寻衅的任何可能,让赵梅在陆超心里永不得翻身。
她以前看不懂陆超,在于他的喜怒不形于色,她又爱得迷失了自我,他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从未去揣摩过他的心思,这段时间因为情绪问题破罐子破摔,无意中不断挑战了陆超的许多底线,比如在他面前哭,比如抽烟,比如让他花时间精力去处理赵梅的挑衅……她从这许多的挑战中,发现自己对陆超的了解,比之前三年还要多。
既是有了他的保证,至少可以有一段时间她和赵梅可以井水不犯河水了,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说:
“你知道吗?格桑花种子也发芽了,要不要去阳台上看看?”他还未答话,她已经起身拉着他走出房间,穿过客厅来到阳台上,和他一起站在发芽的格桑花盆前。
她看着那些小芽,又于晨光中看向陆超的脸,问:“你知道格桑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他双手扶着她的肩,将她转向自己,晨曦透过玻璃打在他们脸上,让她有一种岁月静好的美丽错觉,接下来陆超说的话,让这美丽的错觉变得真实起来,他看着她的眼睛,足足有半分钟之久,直看得她想要垂下眼眸,他才开口:
“怜取眼前人。”
他不是说这些东西最是无聊,都是一帮吃饱了撑着的人在牵强附会吗?花时间去研究这种不实用的东西,不如多花点精力在怎么行医救人上,不是实际多了?怎么现在又知道了?
珍惜眼前人,到他嘴里就变成了怜取眼前人,她不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