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浊精。
碧玉色的肚兜,小鸳鸯绣得栩栩如生,只是……没有眼睛。
赫连澈冷笑一声。
他听军队的兵油子说过,从前姑娘的肚兜,绣鸳鸯都不绣眼睛,要等到洞房当晚,由夫君亲自点上。
这方是“得成比目何辞死,愿做鸳鸯不羡仙”的神仙爱情。
“你的鸳鸯怎么没有眼睛?是在等着哪个野男人给你绣。嗯?”男人扫她一眼,眸光幽暗,“不会是在等风子给你绣吧?你这样被玩烂的女人,风子还会要你吗?呵,我兄弟品位可没有这么差。”
说完,他便将白精斑斑的肚兜,朝曼卿小脸丢去。
此时,少女虚弱得仿佛一道脆弱剪影,只要呵口气,便会飘飘欲飞,立刻消失不见。
她累得半阖上眸,迷迷糊糊,只见男人已穿上挺括军裤,栓紧皮带,衣冠楚楚地离开琴室。
马靴踩踏地面,正逐渐远去。
柳眼梅腮(14)
曼卿忘记自己是如何起身,跌跌撞撞爬回家的。
她本瓷嫩的小脸早吓成青白色,宛如封在罐里的水磨年糕,经暴雨侵袭后,已斑驳出锈绿霉点,细细瞧去,慎人之极。
年久失修的楼梯,发出嘎吱嘎吱声响。
姨妈睡不安稳,苍老沙哑的嗓音隔着房门幽幽传出,“曼卿,是你回来了吗?怎么这样晚?”
说着,便听到一阵摩挲声,是她趿着拖鞋要起身望她。
“没……没事!”
少女紧紧咬住唇瓣,眼泪还是顺着眼尾一滴滴滑落,“姨妈,我没事,您别起夜了,省得大晚上冻着。”
摩挲声渐次停止。
“灶头给你留了热水,还有……”姨妈咳嗽两声,缓道,“还有你喜欢的酒酿圆子,吃了暖暖胃,再睡吧。读一天书也怪辛苦的。”
她说完,也不见外面传来回应,便又哑着嗓叫了两声,“曼卿,曼卿?”
楼梯拐角处,少女早哭得泣不成声,好半日,方从嗓子眼挤出一个轻轻的“嗯”字。
北风呼啸,房间煤气灯,光影昏暗。
少女躲在房里擦拭身体,每寸皮肤都充盈陌生男人的浓炙气息,令她难受得直想作呕。
低头,只见白嫩嫩乳房,布满青青紫紫的齿痕,掐痕,左胸乳头甚至直接肿成右边两倍之大。
沾着温水的毛巾只要稍稍触碰到,便疼得她倒吸大口凉气。
向来节省如命的她,第一次将还不算破旧的旗袍丢在火盆烧掉。
要知道,就算平日衣裳破了,她也是缝缝补补,三年又三年。
可这件不要,她不要时时有东西提醒她,发生在自己身上噩梦般的遭遇。
腾腾而起的橙色火光,伴随布帛的哔剥哭鸣。
摇曳的灯光将床头柜的那架Fw1903训练机模型,放得极大,幢幢地映在泛黄墙面。
曼卿望着那飞机影子,难受地吸了吸鼻尖,然而周遭只有呛鼻的烟味。
她知道赫连澈不会这样轻而易举放过自己,那他下一次再来,自己又当如何应对?
这件事自然不能告诉姨妈,只会劳她担心。
那去警察局报警?说赫连澈侵犯她?
如果真那样做,才会是真的可笑,说不定反倒要将自己送进监狱。
普通人对抗权贵,委实太难。
曼卿彻夜未眠,第二天早上径直去了沛州大街的电报局。
思来想去,只能求助凌子风。
他说过他和赫连澈自小相识,是好兄弟。
天蒙蒙亮,电报局还未开门,曼卿站在北风里,哆哆嗦嗦等着。
眸前却倏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