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轻的一下,又落了下去。
指尖残留的余温,非常鲜明。
他皱了下眉,觉得暂时先不用止汗带了。
天彻底亮起来,打扫卫生的工作人员,轰轰隆隆地推着清扫车过来。
梁夕被吵醒了。
她坐起来,见不远处的顾墨白正不紧不慢地从口袋掏出一枚球来,往空中高高抛去,高大的身影随之跃起。
对面的球场上,已经落了满满一地的球。
无袖衫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运动员的生活,乏善可陈。
十年如一日。
众生见荣光易,见艰辛鲜……
顾墨白忽然停了拍子,往对面走。
梁夕意识到是球用完了,赶紧站起来,往里走。
不过顾墨白比她快得多。
已经到了底线上。
脚跟一勾,手里的拍子跟着一挥,原本在他脚边的球,已经变戏法似的到了他的手中。
整套动作,干净利落,连个弯腰的动作都没有。
“……”看样子,她这个球童没什么必要。
梁夕撇撇嘴,再度走回到场边。
烟和打火机都在手边,她摸出来,交叠着腿,点了一根。
半眯着眼睛,转向球场对面。
演戏这么久了,她也算得上狐狸,头第一次遇上这么捉摸不透的人。
没过一会儿,有人推开金属网格走了进来。
是顾墨白的助理。
他和顾墨白讲话时,情不自禁往她这边瞄了好几眼。
梁夕端着烟,懒懒地靠在长椅里,并不避讳。
很快,顾墨白走了过来。
视线在她指尖停留了一瞬。
梁夕随手将那烟在身侧摁灭了,娉婷地站了起来。
顾墨白高她一大截,她站起来,依旧笼罩在他的影子下面。
“你可以回去了,诉讼的事,我会让律师去处理。”
忽然这么好讲话了?
梁夕扬了下眉:“行啊。”
说话间,她已经提起放在身侧的小包站了起来。
安森又看了她几眼,觉得妖精这个词,有了非常明确的参照物。
她走过去一段,又转过来,似笑非笑地说了句“谢谢。”
安森一直看她走到了车上,才缓过神来,“你早上没开车来,怎么来的?”
顾墨白:“坐的梁夕的车。”
“她昨晚住你家的?”
“没有。”
顾墨白弯腰,从她先前压着睡觉的包里,找到止汗带,低头一圈圈地往球拍上缠。
之前包一直敞着,止汗带上沾染了她身上的香水味。
依旧是那种不知道何种名字的果香味。
安森眉毛都拧成了麻绳:“你不觉得你最近有点奇怪吗?”
顾墨白没有说话,将那缠好的拍柄反过来,闻了下。
是蜜桃和樱花混合的味道。
安森:“主教练可是说了,你今天如果还是不去伦敦,他就要辞职了。”
顾墨白将那柄拍子收进包里,重新换了只拍子出来,并将敞开的包合上了,“下午去伦敦。”
“……”他就说!
顾墨白不去准备温网就是因为梁夕。
色令智昏。
第7章 “没错,是我男朋友。”……
7
梁夕车子到了酒店门口,远远看到了沈甜小姑娘。
她穿着件宽大的polo衫,个子矮矮的,看起来更像小比熊了。
不过小比熊正用英语在和前台吵架,瓷白的小脸都挣红了,“我的卡里还有钱,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住了?”
“您卡里的钱冻结了,您可以打电话问下银行。”
沈甜转身打了个电话,表情惨兮兮的,比哭还难看。
梁夕禁不住笑了下。
很快,她走过来,把自己的卡递了进去,“从我卡里扣。”
沈甜回头,见是梁夕,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感激。
梁夕雪中送炭,小姑娘很快和她交了心。
她来巴黎,其实是来逃婚的。
倒也不稀奇,前有傅淮舟,现有沈甜。有钱人的剧本,大抵相似。圈子里的有钱人,很多都是结了婚,各自玩给各自的。
“梁夕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沈甜问。
梁夕:“明天。”
沈甜鼓了鼓腮帮子,委屈巴巴地说:“那个……你能带我回去吗?机票和房费的钱,我回国还你。”
梁夕挑挑眉:“想好了?不逃婚了?”
沈甜软乎乎地握紧了小拳头:“逃啊,我得先回去哄下我爸,再逃。”
*
巴黎一夜无风也无雨。
回国的VIP机舱里,沈甜戴着眼罩睡觉,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