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秧依然如佛堆坐,继续玩车。
徐方亭好奇张望,可谈韵之跟门外一阵交流,没请进任何人,反而抱回一个巨大的纸箱,反脚踢上门。
“老谈,你的快递?”口吻失望之中略带兴师问罪。
谈礼同刚以为小秧要离开,开始在茶台接水准备泡茶,这一下午提防小秧好奇扑过来烫伤,他没如往常捣弄茶器。
“我买棺材吗,搞那么大的快递做什么?”
纸箱方正,足有24寸行李箱大小。从谈韵之胳膊肌肉发力程度来判断,估计还挺沉的。
谈韵之把纸箱搁地上,缓了口气,半蹲摸着快递单细瞧。
“同城快递……碧涛花园来的,金泊棠搞什么鬼?”
他顺走茶台上茶饼撬刀,拔开帽子就去戳封口胶。
谈礼同注意力都在纸箱上,后知后觉哇哇大声抗议,谈韵之已经戳开几道口子,把刀扔回去了。
纸箱展开,里面果然一只银色行李箱。
谈韵之搬出来翻开,谈礼同也凑过来瞧,一时间父子俩谁也不说话,面色凝滞,如闻噩耗。
徐方亭悄悄伸长脖子,两扇空格装满东西,一边是玩具和奶粉罐,另一边一小沓一小沓堆叠着小孩衣服。
谈礼同像见着自己棺材般,错愕张嘴,好久才发出声音:“这是搬家吗?”
“我问下他爸。”谈韵之掏出手机,又咕哝的一句“搞什么鬼”,显然比刚才多了几分气焰。
他尝试打字,指尖糙了一般,错码率高,干脆改为语音。
“收到一个小孩行李箱,是你寄过来的吗?”
语音发出,发送箭头忽然转变成红色感叹号,谈韵之直接骂出来——
“金泊棠把我拉黑了!”
“怎么回事?”谈礼同前所未有的严肃,凑过去瞧谈韵之的手机,“打电话!”
谈韵之免提拨出金泊棠的号码,客服女声提示分外刺耳——
“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拨。Sorry,the subscriber——”
谈礼同慢一拍也检查他的微信,嘿,果不其然同样被拉黑了。
谈韵之说:“我试试他爷爷的。”
“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
谈韵之又换另一个号码,小秧奶奶的。
“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
他又骂一声,紧紧握着手机,问谈礼同:“他们换过号码吗?”
谈礼同说:“你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你们不是亲家吗!”谈韵之的烦躁已经浮到脸上,“前——亲家。”
谈礼同骇然道:“他们这是想干什么,把小秧扔我们家不管吗?”
徐方亭不好意思抬头,陪在小秧身旁,默默听完一切,构想出事件的轮廓,并推出一个极为可能的原因。
东家丝毫不避讳她,一个临时保姆似乎毫无存在感,更别说发言权。
谈韵之坐过玄关穿袜子和鞋子,“我去碧涛花园找一下人。”
谈礼同说:“他们要是真想把小秧扔过来,哪里会乖乖呆在家里等你找上门。”
“那总要去确认一下,再不行我在那边报警,”谈韵之站起来交替顿脚,确认鞋子舒服稳当,“他们要是故意失联,那是遗弃罪。”
谈韵之拉开大门,想起什么又回头:“小徐,小秧……可能要在这里吃饭洗澡。”
徐方亭一直竖着耳朵,这会终于可以正大光明抬头。
“好的,一会我打理好他再下班。”
*
傍晚6点,谈家惯常开饭时间,谈韵之没有回来。徐方亭在锅里留了饭菜,边吃自己的边喂小秧。
谈礼同手机搁在桌面,提示新消息进来,他无所顾忌点开公放。
“碧涛花园没找到人,问了邻居,说两个月前就开始卖房,前不久刚搬走了。我去一趟派出所。”
谈韵之的声音比在家时更加急切,焦虑中躁意隐然。
这个家开始暴露出诡异的亲子关系,姐姐无人提及,姐夫失联,准大学生儿子奔波寻找,中年父亲定然留家,把外甥全权交给陌生保姆。
又过了一个半小时,谈韵之还没有人影,徐方亭准备单枪匹马给小秧洗澡。
家里没有儿童澡盆,二楼倒是有一个浴缸,徐方亭昨天做了消毒。她试了水温注水,到谈韵之房间翻小秧背包——今晚小秧得和舅舅睡这张靠墙壁的床。
拉链拉至最大,夹层随之敞开,一个透明文件袋像舌头吐出一截。
徐方亭随手抽出来,得有两枚硬币厚,顶头白纸黑字立刻黏住她的眼神——
沁南市妇幼保健院。
她心跳怦然,呼吸紊乱,像早上看见小秧使出“起重机手”。
目光滑到最后几行,七个字的诊断对她来说一点也不陌生,她甚至知道后面为什么要跟一个问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