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模糊的理想,不顾一切。”
“跳脱规则的人固然勇气可嘉,但规范之美也会从他身上逝去。”
苏晓说这句话不仅仅是为他高兴,那也是她的价值观之一。
“说得好!”秦复听了很满意。“人没有活到一定份上就不会明白快意恩仇也是一种不负责任。”
这话苏晓也是认同的。
“有时候我也会想,随他去吧,为什么不能让他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但是,今天这一切太来之不易了……”
说完,他长长地叹气,看上去十分无奈,再也不是那个无所不能的英雄。苏晓颇觉辛酸。
“晓晓,像你这样乖巧的女孩儿,肯定不会惹妈妈生气。”
苏晓顿时苦笑不已。秦复只知道她父亲很早就因车祸去世,并不知道母亲对她的那些虐待与折磨。苏晓从未将这些可怕的往事告诉他。
“秦复,我要跟你讲一件事,你可不要被吓到。”
他装作害怕的样子:“那你可不能说得太吓人。”
苏晓想一下,说:“在那场车祸中,爸爸为救我而死,妈妈便我认定是我害死了她的丈夫。爸爸走后,妈妈没有再婚。一方面是她非常爱爸爸,另一方面她是为我考虑。”
秦复当然明白苏晓母亲的想法——没有几个男人能对那张与自己毫血缘关系又近在眼前的美丽面孔做到安份守己。
“我是妈妈一个人带大的。她爱我,但又认为是我害她失去了丈夫,再加上生活的压力,她渐渐变得喜怒无常。只要我的表现稍稍不称她的意,她就对我大打出手。”
秦复愣住了。
“十岁那年,有一次,我在房间画画被妈妈看见了。她说我作文没写好还乱画,极其生气,最后在盛怒之中抓起铅笔在我背上扎了一个洞。”苏晓停下来比了比右背的一个位置。“就在这里。”
这种事情,饶是秦复也十分震惊。他缓了片刻才问:“后来伤好了吗?”
“好了,只是留下一个疤。”苏晓苦笑。“事后妈妈作出让步,我可以画画,但是语文一定要好,因为我的父亲就是语文老师。所以我大学是学的汉语言文学。”
因为非专业出身,她的绘本画风一直备受争议,经常被学院派拿来说事。
秦复问她:“晓晓,你妈妈经常打你吗?你就是这样长大的?”
“是的。
“你从没跟我说过这些,为什么?”
“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而且都过去了。”苏晓淡淡地笑了。“我唯一忘不了的,是她说我害死了爸爸。”
父亲是她的至爱。如果可以,她愿用自己的生命换回他。
“算了吧!你这个害人精……是你害死了苏敏!”
母亲又出现了。她披头散发,面色苍白,身上的蓝白条纹病号服散发着药水的味道。
“你就是个害人精,就是你害死了苏敏!”
残忍的指责又召唤出那幅心象:
……马路上都是血。父亲倒在血泊之中,身体被巨轮碾压成一团模糊的血肉,只剩一颗头颅。那颗英俊的头颅歪向一边,望着自己年幼的女儿。它青筋暴露,双目圆睁,微张的嘴汩汨流着鲜血,嚅动的双唇似乎对幸存的女儿说着什么……
这画面永远鲜活,永远有效。
苏晓再也绷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秦复将她拥入怀中,说:“晓晓,都过去了,别怕。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苏晓想起巷子中那位老人说的话:“我不许你伤害她!”
他们两个人的话,苏晓莫名地觉得相似。她又想起小巷中发生的一切。老人与她的相遇,他怪异的反应,以及秦复对他的那种微妙的兴趣……
一个猜想划过苏晓的脑海。
第十一章
七月二十五日傍晚,苏晓赶完画展期间积累的所有工作,出门前往到自得其乐工作室。天气预报已作出预警,今晚七时至八时之间,本市将有短时暴风雨。苏晓为了保险起见,选择了地铁。
苏晓想起第一次去见秦复时也是乘坐地铁。当时在车厢里,她听到两个陌生男人讨论矿井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对话苏晓一直没有忘记。
“天天在那么深的地下待着,真受不了。不到一个月就撑不下去了,特别害怕有意外。”
“我有个远房亲戚就是矿难死的,那时候他才三十岁,留下老婆和一个儿子……”
为什么世上有那么多苦难,有那么多悲剧?
苏晓叹息。
晚上六点,她到达自得其乐工作室。
梁自得和周思楠都在等着她。寒暄两句过后,三个人围着圆形茶几坐了下来。苏晓从提包里拿出一张纸,摆放到茶几上。
那是张A4素描画像,是一张复印稿。这画像是苏晓这两天在自己的工作室完成的,原稿被她锁在办公室的抽屉中。苏晓并非科班出身,素描功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