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少城哼了一声，此事到了这里再无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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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偏院内。
贺凛川坐在椅子上，他看着自己的双腿，鸦羽般的睫毛眨了下。
他五官俊美，一双眼睛仿佛清潭中的黑曜石，冷冽明亮，只是其中总是笼罩着一层沉沉郁色。
在外人看来，这只是废人贺凛川又在发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无时无刻不在尝试运转体内的真气。
但他的丹田被人生生剖了出来，至今不知所踪，他体内的真气根本无法汇聚，顺着他静脉尽断的双腿流沙般的散了个干净。
如果有人能看到他的真气，就会为他能够凝聚出的真气的精纯度和速度大吃一惊，贺凛川不愧是不是出的天才。
而且他心性坚韧，只要他运转真气，双腿的筋脉就会如同被废掉时那样疼，但他始终没有出过声。
自从从神坛上跌落以来，每一天经历的都是痛苦。
之前他还是那个万人仰慕的天才时，他怎么都不会知道，那些平常一见到自己就笑的热情友善的人们会有那样的阴暗面。
就在这段时间，种种丑陋的面孔他看了个遍。
真气又一次散尽，贺凛川眼底一片麻木。
他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攥住了盖在腿上纹样精美的毛毯。
就在这时，门被骤然推开。
刺目的日光洒落进房间，将阴影赶到角落。
贺凛川的一双眸子也被日光映照亮了起来。
一身纱衣的杜婉儿走了进来，她的脸上仍然是往日一般的温柔笑意，但她的双眼却微微红肿，显然是哭过。
“发生了什么？”
因为太久没有说话，贺凛川声音有些沙哑，自从落难后，没人再有耐心和他说话，对他更多的是讥讽，只有杜婉儿会在宗族子弟一次又一次为难他后与他聊天，温声安慰。
这么久以来，他说话最多的也是杜婉儿。
杜婉儿摇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眼泪就落了下来。
贺凛川顿了顿，抬手过去，似乎是想擦去她眼角的泪水，但看着自己被毯子盖着的一双腿，终究还是将手收了回来。
他眼中满满是对她的关心，还有隐约的怒气，仿佛只要知道了是谁惹她不开心就会替她除掉那个人。
可惜……
杜婉儿眼底闪过一丝遗憾。
她掏出一方帕子优雅地擦去泪水。
贺凛川眼睛定在了那双帕子上，眼底情绪翻涌。
杜婉儿被帕子掩住的脸上有一丝得意。
贺凛川被剖去金丹废去双腿的那天，她就是用这方帕子替他一点点擦去脸上的血渍。
这样的恩情，胡菲菲怎么都抢不走。
阳光下，少女刚哭过的面容梨花带雨。
就在这时，窗边突然传来几声掌声。
“啪，啪，啪。”
胡菲菲带着看戏一般的神色，一边拍手，半个身子从窗外探进来。
少女沐浴着晨曦，皮肤仿佛透了阳光的玉石，整个人散发着光辉。
只是一个照面，杜婉儿就露了怯，但看到旁边的贺凛川半分不为胡菲菲美貌所动，她又放下了心。
怕什么，贺凛川是她救下来的，以贺凛川的心智，又怎么会单单为外表迷惑。
想到这儿，她镇定了些许，冷冷盯着胡菲菲：“你来干什么？”
胡菲菲笑了一声：“杜小姐怕是忘了，这里现在是我的了。”
杜婉儿暗暗咬牙，一旁的贺凛川眼中闪过一抹暗色。
他抬起头，静静盯着胡菲菲：“什么意思？”
胡菲菲摊手：“字面意思。”
杜婉儿：“胡姑娘还望三思，你治好少主是大功一件没错，但凛川他不是物品，不是你要杜家就会奖给你的。”
胡菲菲心道好一番正义凛然的言辞，于是为她鼓了鼓掌。
杜婉儿警惕道：“你干什么？”
胡菲菲：“没什么，就是觉得婉儿姑娘说的有理，我这就去找长老重新商讨奖励。”
杜婉儿眼里有片刻的慌乱，她就是想在贺凛川面前阻拦胡菲菲，让他知道自己反对杜家作为奖励把他送给胡菲菲，但她本质上从来没有想过胡菲菲会被她拦下来。
况且相比于胡菲菲提关于杜少城的要求，胡菲菲最后要了贺凛川杜婉儿实际上是满意的。
长老本身就对她有意见，一定不能让胡菲菲重新找长老要赏赐。
话虽如此，在贺凛川面前，杜婉儿还是要先维持住自己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