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刺杀之事并非小事,虽有张潜相救,但江皇后并不打算让喜盛糊弄过去。

    “我可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江皇后板正了喜盛的小脸。

    江皇后声音有些虚弱,还染上了哭腔。

    瞧着性子一向坚毅的嬢嬢要落泪,喜盛一下子便不知所措了起来:“嬢嬢,您...您别哭...”

    “我哭什么?谁要是伤你分毫,我就斩他满门。”江皇后轻哼了声,双指在喜盛额头弹了下。

    江皇后脾气急,上辈子就因为喜盛和亲之事急坏了身子才小产,喜盛有些怕旧事重演。

    但想着上辈子的祸事,她知道有些事必须提前与江皇后说清楚。

    喜盛揉着额头,扑通一下跪在了江皇后面前:“我知道嬢嬢舍不得我,可是嬢嬢,咱们要相信大虞。”

    “我去大营也不是去胡闹的,是爹爹答应了我,让我带亲兵下嫁柔然,也好以防万一。”

    江皇后闻声,算是明白了状况,两道细眉一挑看向她:“他敢应你?”

    江皇后对喜盛闯入乾清宫的事有所耳闻,可没等着庆帝交底,就沉不住气来寻喜盛了。

    如今听她这般说,江皇后一拍桌案,怒气冲冲的看了眼喜盛。

    原本父皇答应的事,喜盛也没想和自家嬢嬢隐瞒,可看着自家嬢嬢的反应,喜盛眼皮一跳,忽觉得有些不对。

    这事儿吧…

    她好像应该叫父皇先说。

    “嬢嬢...”喜盛懊悔的看了看江皇后。

    “诗画,你以后就留在公主府伺候,给我看住了这没正行的丫头,不许她再乱闯祸。”江皇后想着把火气撒出去,侧目吩咐了诗画,连理她都没理。

    “你们父女俩就没一个省心的。”说罢,江皇后瞪了眼她,便迈出了寝殿。

    “嬢嬢!”

    知道江皇后这是要回去与父皇撒气,喜盛提着裙摆要追。

    诗画忙将她拦了下来:“娘娘近日气盛,公主有什么话,还是过几日再说为妙。”

    喜盛顿了下,忽然觉得诗画说的也对。

    也不知是不是有孕在身,嬢嬢脾气好像大了不少,气也有些虚。

    虽说女子孕时,性情都会变,可变也是刚怀上的时候才厉害,怎么嬢嬢倒反过来了,快生了才闹脾气。

    且方才她扶着嬢嬢手的时候,嬢嬢的手甚是无力。

    “嬢嬢这段时日都爱发脾气吗?”喜盛有些疑惑的瞧了眼诗画。

    诗画虽然跟着喜盛,可到底伺候江皇后比较多:“是,前几日还起了一嘴燎泡。”

    上辈子她只顾着自己的婚事,却忘了自己这个嬢嬢,如今听诗画一说,喜盛心里疑云密布:“近来天气热了,会不会是上火了?”

    可上火,身子应当不会那样虚弱…

    这不对。

    嬢嬢的身子强健,太医说怀相也好。

    且上一世柔然逼迫父皇的时候,嬢嬢还中气十足的和父皇吵架呢。

    就算是因为她的事身子不舒坦,身子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败了下来,一尸两命。

    这事表面看着没什么不妥,可静下心来一想,却有些不对。

    喜盛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她跌坐在了方才江皇后卧过的罗汉床上,看着窗外飞过的大雁,两道眉头紧蹙。

    禁庭之内,锁住了多少人,那些人对嬢嬢多是摆着恭敬的脸,可是真的会有人眼瞧着嬢嬢与父皇恩爱两不疑吗?

    上一世她被保护的太好太好,什么都不曾知晓,可如今呢?

    想到娴妃,想到御花园中那两个出言不逊的侍女,以及今日的刺杀,喜盛忽然渐渐明白了什么。

    那刺杀她的人被张潜抓住,如今应是关押在了大理寺,喜盛望着天边云霞,忽的抬眼看向了一边的诗音:“指挥使大人走了吗?”

    “走了吧…”诗音顿了顿。

    “噢…”喜盛闻声,失落的点了点头。

    张潜送她只送到了公主府门口,想来这功夫,应该都出了春盛巷吧。

    可是她想去大理寺一趟…

    “公主想见指挥使吗?”诗画在旁看着喜盛满脸愁云,问道。

    “我想知道是谁刺杀我。”喜盛点了点头,想到诗画是嬢嬢身边的老人,她杏眼亮了亮:“姑姑你有办法见到指挥使大人?”

    “指挥使每日参早政,公主若是想见,何不去乾清宫拦人?”诗画也理解喜盛的心情,并没有阻拦这件事。

    “那…”

    “他会不会不愿意告诉我啊?”想到张潜那张黑沉沉的脸,喜盛撇了撇嘴。

    虽然没跟张潜怎么接触过。

    可她就是觉得张潜这个人不好相处,而且宁表姐也说了,让她离张潜远一点,不要理就好了。

    “不会,指挥使听圣上的,您是圣上的掌上明珠。”诗画看着喜盛笑了笑。

    张潜那人,不过二十出头便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也怪不得喜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