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太子挂上玉珏后,这把剑便再未出鞘过。在它大放异彩的光辉岁月里,不少人见识过它所向披靡的锋芒,但这些见识过它丰功伟绩的人大多陨落在了之前那场龟玉毁椟的浩劫中,它的光芒、它的名字也随之被主人与那些人一道埋葬在了逝水流光中。与剑鞘镶嵌为一体的金玉宝石被生生抠离剥除,只剩下伤痕累累的丑陋和残缺,正如它千疮百孔的主人,曾经的踔厉风发如韶华旧梦般雨消云散,徒留躯壳踽踽独行。但即便黯敝如斯,太子的随身物在世人眼中亦非凡品,擅于迎奉的人很快从“太子不愿提及名字、太子饰之以玉珏”,两个信号中得到了启发,冠之以“玉珏”的雅号。
三皇子笑吟吟提刀退至一旁观战,柯伟虎、柯伟豹旋即发动了攻击。锏破重甲,枪挑轻装,二人联手可谓珠联璧合,兵器对付轻重甲皆适宜,招式上也配合得严丝合缝,双锏劈、刺、点、扫,围绕头颈肩要害袭击;枪头扎、刺、点、扑,枪枪不离腰腿腹,两人上下夹击,不留任何躲闪的空挡。他们卯足了力气暴风疾雨般一顿抢攻,双锏抡圆了四下翻飞,招招不离他的头胸腹三处,却是招招落空,连太子衣角都没有沾到;□□更是一枪接一枪照着他下盘而去,挽出朵朵枪花要在他身上扎出个血窟窿来,却皆是一个猛子扎到地上。
他们往死里下狠手,太子却是躲闪得轻轻松松,他虽心存教训,可也不想令他们输得太难看,在让了他们几招后,这才发难。他连招式都不用,只翻转手腕将手中的剑鞘左右一摆,迎向呼啸而来的双锏。看似简单随意的左格右挡力携千斤,碰上铁锏后,把柯伟豹直震得臂膀发麻,两手的锏都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太子又顺势收剑向后一击,重重砸在柯伟豹的胸口,打得他一个趔趄后退了好几步,险些栽倒在地。
太子磕飞双锏的同时,侧身躲过了柯伟虎的一招夜叉探海,并趁他枪尖下扎触地时,抬脚将枪踩在脚底。柯伟虎用力往回抽,那枪头似被泰山压顶,纹丝不动。他身体后倾憋足了劲儿再拉,太子掐着时间松了脚,他腾腾腾倒退几步仍是稳不住身子,一个屁股墩重重地坐倒在地。
不过三五个回合,胜负已分。太子俯身捡起铁锏,倒转锏身将锏柄递到柯伟豹手上道,“承让!”
正在这时,营帐外传来一阵金戈交鸣声。“有埋伏!太子快走!”急迫的声音从外传来,太子听得分明,正是来自跟随自己而来的侍从,且听动静正竭力向营帐靠拢接应。
就在太子被外面的动静分了心神时,柯伟豹猛然将到手的铁锏向前捅出,杀人嗜血的锏头正冲着太子的小腹而去。虽是出其不意,可未等锏头沾到衣襟,太子轻巧的一个侧身便躲了过去。柯伟豹一击未中反而因用力过猛,一招使空后身子遏止不住向前扑了出去,太子在二人错身而过之际,将手中剑鞘斜向下轻点,正好磕在柯伟豹腘窝处的委中穴,他腿脚一软,跌了个狗啃泥。
刚爬起身的柯伟虎见状,顾不上去捡掉落一旁的□□,倏然提拳扑向太子,太子飞起一脚将他踢了个筋斗翻了出去。就在此时,又有一道劲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他的后背,这次的袭击犹比前两次愈加杀气腾腾。
太子的两个对手柯伟豹和柯伟虎皆在他身前,不曾想后头有人偷袭,且来势凶猛,他猝不及防之下险些中招。千钧一发之际,他拿剑的手转至身后,手指拨动剑身向上立起挡在后胸,两寸宽的剑鞘堪堪抵住扎向后胸的凶器。他倒背着手,看似随意地将剑放在背后,却令那灌注全力的利刃分毫进犯不得。压在剑鞘上的力道一撤,太子便借着这个抽刃再击的空档,急转身形与对手相对而视,果不其然正是三皇子。
三皇子一招未使老,新招又出,提着手中的宝刀左劈右砍接连向太子攻去。太子刚躲过夺命杀招,又遇断魂一刀,看似险象环生,却不能伤他分毫,他只足尖轻点向后一跃,便避开了所有攻势。三皇子忌惮他武功了得,怕他暴起反击,同样也是向后退了开去。
事到如今,他们不轨的意图已然昭然若揭,太子手上再不留情,运功使出十成的力道一掌劈向一马当先再次冲上来的柯伟豹。柯伟豹只觉得一股排山倒海之力破空而来,压得自己喘不过气。他气血翻涌,心知再不避开非死即伤,但却苦于身子如被卷入漩涡半分不得移动,除了坐以待毙外,竟别无他路。
一旁上前夹击助攻的柯伟虎因落后一步,离得远了些,没有如他一般被真气笼罩当中动弹不得,处在外围的他为掌风所袭,被弹得飞跌了出去。在他二人身后的三皇子亦是不敌掌风,踉踉跄跄向外打了两个盘旋才稳住身形。
柯伟豹自忖必死,正自惊恐万状时,突然那力一松,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来太子不运功还好,一运功只觉得腹中阵阵刀搅,疼得他力气尽泄。
“你在酒里下毒!”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三皇子。即便是从方才二将与三皇子不遗余力的偷袭已然推测出弟弟要将他置于死地,但他终究还是心存侥幸,以为弟弟还尚存几分兄弟情谊,可腹中凶猛的药力实实在在向他证实了他不愿意相信的事实。
此时,帐外的金戈交鸣之声已然止歇,三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