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些,他凝视着漆隐,那眼神和凝视风没什么两样,漆隐没从其中看出厌恶、敌意,当然,要是外人看的话,恐怕会觉得这眼神冷冰冰的,不通人情。
道对万物都是这眼神,所以漆隐觉得很正常。
“你到底想做什么,让我走这个方向,来讹城救你,你明明不用我救,我知道的,天下人都爱你,他们肯为你付出一切,你只要微微示意,他们就会四体着地,拼命磕头,问你想要什么,你要他们就会给,而且无需任何代价。”
背后的人把头缩了回去,他的脸触着漆隐的脖颈后,安心地缩在了那儿,似乎要睡了。
“我好像知道你要做什么了,”漆隐突然道,“那在做之前,得先有个身份,说好给你起名的,不过我也不知你该叫什么,但起名起名,不就是在说你的名字吗?你便叫言名吧。同意的话就点点头。”
那人果然点了点头,漆隐起什么名字他是不在乎的,对于某些象征来说,他的名字可以永恒不变,也可以一日万变,有名无名实在无什么区别,只是便于俗世之人称呼罢了。
但在他名字起好的一瞬间,这个天地下的风变了。
然后漆隐的面前出现了一老媪,她头发稀疏花白,皱纹遍布了身体每一个角落,衣衫虽整洁精美,能看出是个在意外形的人,背也借着拐杖的力在努力挺直,整个人却依旧衰老得恐怖,如下一秒神志昏迷,倒死于地上,只是很平常的事,不会有任何人惊奇。
她并不看漆隐背上的言名,只温和的冲着漆隐笑:“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吗,老妪我来帮帮你吧,看见那口井了没,跳下去,再跳下去,就能回去了。”
“井下有什么?”
“不知有什么,讹城总是充满了谎言与虚无,每个地方能保持的时间都不长,这里的人没有恒心,总喜新厌旧、朝三暮四,所以前一刻还在的事物,下一刻却不一定能看见。这里的城门闭上了,所有景物便随着人心变,现在这个口还能出去,再犹豫,就连这里都出不去了。”
说罢,那老者的身形就渐渐归到雾中了。
漆隐盯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井,这井的大小似乎是为她与言名准备的,如她自己,井口便宽地过分,如她背着言名,便是刚刚好,不会撞着,也不会太空。
壁口全是石头垒成的,石间有草及花,像是山野中的井。
“要跳吗?那人刚才说的可能是假话。”
跳。
言名点了下头。
漆隐有些无奈,她知道言名的话不一定是能信的,因为有些东西总是伤得了她,伤不了言名,而且只要言名想走,便能走。
虽然她对自己是很有信心,相信以自己之力,灭了整个天地,摁死大道不在话下,但若前方有陷阱,还是要注意些的,小心驶得万年船,她喜欢随心所欲,但不是莽撞的人。
“跳下去要是刀,我便会用刀割你,你懂我的意思吗?下面是什么东西,我便会用什么来对付你,是香甜之所,我对你好,是污浊之地,我就要你的命了。”
言名瑟缩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漆隐,像是不知前方为何,又无依凭的小兽,而漆隐是那个能救他也能杀他,摇摆于生死之间的未知。
“跳不跳。”
不知道。
“有什么不知道的呢,来,你决定,我们跳不跳,给你五个指头的时间,时间到了,你还不决定的话,我会做跟庖善一样的事。”
庖善做什么,割肉而已。
言名的脸一下就暗了,他本就比常人白,这时遭漆隐一吓,脸色暗淡地如成不了蝶的残蛹一般,透着股死意。
我,他的唇微微开合。
漆隐已按下了一根手指,紧接着,第二根手指也已按下了。
“快些吧,我不会在这种事上撒谎的,你要是决定错了或晚了,是真的会遭罪的。”
第5章 讹城(三)
“跳不跳。”漆隐再次问,她五根手指的时间已经给完了,言名却还是没有下决定,简直就像是种隐晦的暗示,告诉你,跳下去是真的会出事的,知道前面有洪水猛兽,所以当然不敢下决定。
“算了,不跳,就在上边割你的肉吧。”
漆隐坐在井边上,她把玩着从怀中掏出的刀,低声言语:“割什么地方好呢,眼可不可以,这双眼很好看,看久了还容易心软,甚至恍惚,总有那么一会儿觉得你不是道,不看又觉得你是道,毕竟光骗不了人,人也无法真的骗人,庖善是被你说动的吧,跟你一起演戏,他根本就不舍得割你的肉,除了舌头外,也全不敢割人身上敏感会痛的地方。”
庖善不敢割,她可是敢割的,掀开言名的衣摆,漆隐审视般盯着那遍布鲜血的身躯,跟她想的有点不一样啊,这身体,竟然没一块好肉,原本的线条都被割没了,白骨突出,筋带断裂,怪不得在她背上都不动,要被割肉了也没力气挣扎。
但先前威胁的话已经说出,而且来了讹城,说不定道都变得会说谎了,漆隐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