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走向杂货店,而他拿着锁,跟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到我来了,杨晓扬冷冷转开脸,准备出门。
“别走,我买东西。”我说。
她抿着唇走向门口,就等我挑东西买。我故意在店里左看看右看看,拿起这个放下那个。
“……那天是我喝醉了,和你说了些特别傻逼的话。”我瞄了眼镜子里她的脸色,“我不该问你那种问题的。”
她的神色带了怒意,大概不想忍了,朝门口走去。结果推门的时候,杨晓扬却无法推开那扇门。
——等在外面的吴文早就用锁,从门外面锁住了大门。
这个绑架计划简单粗暴。管你什么世界线,只要把出入口锁住,熬过一点半,人就保住了!
“对不起!我保证再也不说那种话了!什么你为什么喜欢我不喜欢吴文……我保证不问了!”
我半低着头,像个小屁孩认错似的;那天是喝醉了,于是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我们三个从小一块儿长大,吴文哪都好,看起来斯文,读书好,当了医生,我不止一次听见别人问她,为什么不喜欢吴家的儿子。
但她表情里的怒意越来越大,最后却像难过;我还想继续道歉,竟看到她哭了。
杨晓扬哭出来,没声没息的,又想忍住眼泪,最后只能捂着嘴,目光看向窗外。
“……你以为我气这个?”
“我真的以为你气这个!”我手都在发抖——半个月来,这是她第一次开口接话,“你还气什么?你全说了,我保证以后不再说!”
“——那你为什么又要问,你哪里好,哪里值得我喜欢?”
她像觉得可笑,勾了勾嘴角,把眼泪抿进去了:
“你就那么不如人家?就那么不值得人喜欢?刘定一,我是瞎子吗?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多喜欢我吗?我全看得出来!所以我喜欢你!我知道你帮我做了很多事,你想装老爷们,不告诉我,但我全知道!只要你有心,你可以做成很多事情的,你自己不知道吗?”
她捂着脸,眼泪沿着手腕流下来。而我呆在那,脑子里像是刮起了飓风,呼呼作响。
这是耳鸣了,因为严重失血。但那时候真的以为是飓风。为什么会以为是飓风?大概就是某一首歌,某一段歌词……我的脑子浑浑噩噩,惊、忧、喜、悔全揉作一团。
杨晓扬没再试着去打开那扇“卡住”的门,她直接坐上柜台,准备从窗口翻出去。
我连忙冲上去抱住她。
“你别走——”
“放手!”
“我求你别走!你是我最喜欢的女孩子!我怕你消失!我怕你出去了就会死——”
“胡说什么啊你!”
她用力推着我的光头,根本不懂这胡言乱语背后的真相;我抱着她的腰,不管怎样都不放手,我知道自己不能放手,现在几点了?钟准吗?世界线变得怎么样了……我怕我一松手,她就会消失在这片蝉鸣里。
尽管对她而言,对世上的很多人而言,这是个平凡的夏天,炎热、恼人、嘈杂,可只有我知道,我抱住了我最重要的人。
“——我求你……”大脑因为失血,早已开始缺氧、耳鸣、眼前充血,我的神志一塌糊涂,却只知道要保护她,“……我求你,嫁给我。”
说完这句话,我的手松开了,人无力地滑了下去。
我没有力气再抓住她了。可是,杨晓扬并没有继续翻出去。她含着眼泪的双眼呆呆地看着我,转而哭得更厉害了,像个孩子,好玩极了……
视野昏暗下去。我笑着躺在地上,也哭了。
求求你,留下来。
留在我身边。
我朝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试图挽留住自己的小女友。然而她温暖的手握住了这只失血过多的手,紧紧握住了。
“谢谢你……”我说。
这时,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的头发,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了。
因为借的那十五块,我改写了自己的这辈子。
耳旁,收音机的沙哑声音为这个故事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现在是北京时间一点三十分,我们将为您推荐今日好歌,请您欣赏……
尾声
我和杨晓扬的婚礼,吴文是伴郎。在婚礼前他还问过我,那几天发生的事情,真的不需要告诉小杨?
“至少让她知道,你为她做了什么吧?”他说。
我觉得没必要,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