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什么,92的红酒,也来一瓶。”
一听到她在叫女儿而不是夏南风,我就知道她是故意说给服务生听的。果然,那个裹着黑布的男青年很是夸张的捂起嘴巴,大声恭维她,“哦!我的天,你怎么这么年轻!”
真的太假了。
于是,那天的午餐吃得十分惬意,夏文心在一旁心疼的研究着账单,我则是对着满桌子的珍馐大快朵颐。她掏着包里的百元大钞忍不住叹息,“吃的这么奢侈,会不会遭雷劈啊?”
我好笑的看着她,“幸亏这还是你自己点的。”末尾,我又说了句,“再说你又不是没有钱。”
夏文心并没有跟我争论下去。其实她心里明白。像她这样的职员,一个打字员并没有太多的薪水可拿,就像今天的一顿饭,就足够她吃掉一个月的工资,那么多出来的钱,来路不明。
我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并让那些东西遮蔽了我的双眼,用我一味的任性伤害了身边的所有人,而导致未来我对即将失去所有时所感到的痛不欲生。
我不知道的事情也有很多,就像夏文心吃饱了撑的,非得拉我去福利亭买彩票,等见识到那一幕刀光血影之后,她也十分配合的发出一声尖叫,然后昏厥了过去。
今天是周末,街道两旁上人群熙攘,那家福利亭简直就像在开世界大会,人人手持一张彩票,神情肃穆,刮得不亦乐乎。夏文心更是满脸的兴奋,一直在做着农民工变成暴发户的白日梦。
我瞅着那些猛刮彩票的人不屑地说,“之所以这座城市落败了,就是因为这些没脑子的人等着天上掉馅饼,明明就是浇大粪的,硬充自己是个钻石王老五。”
夏文心倒是跟他们卯上了,掏出一张百元大钞,豪气冲天地往窗口一拍,“给我来个十张!”
夏文心卖力的刮着手中的十张彩票,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丰富了,嘴里时不时便发出“咦哦啊唉”四种声调。我裹紧身上的毛衣不耐烦地在旁边跺着脚,“你有没有刮到啊!”
夏文心挥挥手,动辄一副倾家荡产也要刮到五百万的样子,她低着头,嘴巴一张一翕,“菩萨显灵菩萨显灵,让我中个五百万万,好回家过年呀。”
我怔怔地望向她,好像刚刚那句话并不是从我妈口中说出来的一样。自从我爸过世后,已经有多少个年头没有过年了,那种暌违已久地温暖早已变成了一阵氤氲的热气,散发到我看不见摸不着的地方去了。
所以当她说出要过年的时候,我还是吓了一跳,我小心翼翼地问她,“今年我们要过春节吗?”
夏文心头也不抬的盯着彩票回答,没有意识到我的兴奋,“当然要过。”
顿时我心中大喜,嗓子口却涌上五味陈杂的滋味,“那么,你会亲自包汤圆跟水饺吧,我们要不要一起去放烟火?”
夏文心已经刮到最后一张了,她做了很长的深呼吸,抬起头看着我认真的说,“只要刮到奖,你想去看演唱会都行。”
我一听激动的差点落泪,“快!刮,你快刮!”
我是多么希望上帝此时能赐我一块馅饼,原本自命清高的我也开始出现了这些庸俗的幻想。我是多么渴望,如果夏文心能中个不错的奖,那么我就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吃汤圆吃水饺,白天窝在家里看肥皂剧,晚上爬上高空去房烟火,我还可以和苏唐她们一起疯狂的对着天空呐喊,“老娘今年终于又大了一岁!”
我死死地盯着夏文心的手,一点一滴的往里看去,先是出现一张迷死人的卡通笑脸,我跟夏文心顿时把心提到嗓子眼,屏住呼吸继续往下刮,谢,谢,惠,顾!
我一脸黑线地看着那张彩票,绝望地想,吃不到可口的年夜饭并不可悲,可悲的是送到口的机会从眼皮底下溜走而我却无能为力。
【6】
比起她这么一个得天独厚的女人,阮浅浅那种俗不可耐的气质才叫附庸风雅
更绝望的事情还在后头,待夏文心发出一声捶胸顿足的闷哼之后,转身便化为响彻天际的骇人尖叫,那是怎样的一幕惊天动地啊!
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妇女,拿着银光闪闪的刀凶狠的在人群里乱挥,有个彪悍的男人硬充正义,伸手想阻止这个女人行凶却被菜刀挥到了手臂。剧烈的疼痛与鲜血让这个充满正义的男人白眼一翻,昏厥在了地上。
她就像一头发疯的野狮对着周边的人咆哮,吓得他们像烧到尾巴似得四处乱窜,还有几个胆大的跑到安全地带紧张兮兮地欣赏眼前的武打戏。
没到一分钟,警车的鸣笛从远处传来,我扯着夏文心的胳膊使劲地往福利亭旁边拉去,她却一脸兴奋地对我喊,“快!夏南风,拿手机拍视频!”
我彻底翻了翻白眼,气的直想拿块豆腐撞墙,“妈!你再不走她就过来砍你了,一个疯子有什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