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大夫人将夜时将她喊来,竟然是提婚事。

    但……柳梦姚的婚事不也还没着落吗?

    “你们都非我所出,按照大周的律令,柳凡继承不了爵位,你若嫁了人,娘家无权势,是很会叫人看轻的。”

    柳盈月沉默了。

    这一点,她太清楚。

    “柳凡身手不错,又和豫小王爷,走得亲近,兴许还能挣些名头出来。可若是等到那时再嫁,过了年纪,你的婚事便不好定了。”

    到底,又落在柳凡身上。

    回想前世柳凡含冤下狱,柳盈月心中抽疼。明明是自己的婚事,却总要母亲、要兄长操心。

    “多谢母亲提点。”柳凡上前一步,十分诚恳,“孩儿近日和小王爷去往金乌卫,希望能讨个一官半职。”

    大夫人点点头,看着柳盈月,眸色幽深。

    “劳母亲费心了。”柳盈月舒一口气,“孩儿想,嫁个寻常人家便已知足。”

    大夫人打量她一眼,“到底是侯府的女儿,自然也不至于嫁给平民百姓。你心中有数,便好。”

    大夫人交代完,利落地出了厅堂。

    前世,大夫人说这番话,其实是在两日后。

    大夫人桌面上摊开一堆朱红名帖,召柳盈月上前来。

    这些都是求亲的婚书。

    当时大夫人颇为不乐意,自家亲女儿没收到婚书,反倒是庶女收了这些。

    她当时语气十分不悦,将婚书推到她面前,“好好挑吧。”

    上面的名字大多柳盈月都不曾见过,然而,大夫人将一些名帖全收到手心,嗤道:“这些人,你就别想了。”

    现在想起来,当时似乎有看见其中一封上写着国公府。

    当然,这些人,柳盈月也没想过嫁。

    如今这话早两日谈及,意味却变了。

    在大周,身份、门第都是不可避免的话题,嫁给裴阙之后,她已充分认识到这一点。

    可这些凭什么一定要靠父母、兄长才能给?

    她要自己挣来。

    “在想什么呢?”

    见柳盈月一时怔着,柳凡伸手在她眼前晃一下,“阿盈不用担心,兄长不会叫你受苦的。”

    他的眼神温和而坚定,却越叫柳盈月心中一寒。

    “兄长不必为我担心。”柳盈月摇了摇头,屋内烛火惺忪,照不清柳盈月半边的脸色,她看着柳凡道:“我已想开了。”

    兄长虽是庶子,可从没有被苛待。一张白净的面皮,承接了母亲的桃花眼,他是不染世俗的少年郎。

    绝不该……是那样的结局。

    柳盈月低着头凑近兄长,声低却坚定,“并非一定要嫁给太子殿下。”

    柳凡愣愣地看着她。

    柳盈月手捏成拳掩饰性的咳了一下,“若要嫁人,阿盈要择一个全心全意对自己好的。”

    柳凡看着这个妹妹,心中感慨,又轻轻抚摸她的发顶,应道:“好,阿盈不用勉强自己。”

    柳凡仍不太敢相信。阿盈她看似柔弱实则心底固执,认定什么很难改变。不过是大夫人的一段告诫,如何能叫她改变心意?

    若真有这样的念头实属不易。

    柳凡想,还是应当让阿盈见更多的人,她就不会满心满眼围着太子殿下转了。

    “再过两日,为兄要去比马术了,阿盈要不要来看?”

    第8章 她在高兴什么??

    与上回不同,此次的马场,远比上回来时热闹。

    上回来时天气尚寒,如今四月底,京中人穿衣逐渐单薄,正巧轻便适宜骑马。

    柳凡所说的比马术,柳盈月更觉得像是一场表演。

    柳梦姚坐在一旁被婢女压着肩,仿佛下一秒就要出位子上窜出去。

    “好!”柳梦姚惊呼。

    马场之中有人轻越马上,干脆利落。

    那人听到声响,下意识转过头来,器宇轩昂,柳梦姚又冲他招了招手。

    彼时柳盈月的帽纱被风吹开小缝,她看清来人——竟是黎衡,她的……姐夫。

    前世不知柳梦姚作为侯府嫡女,嫁的竟然不是王公贵族,原来前缘在这里么?

    对诸位贵女而言,黎衡十分面生。

    她们来场,不单是给自己的兄弟助兴,还存了几分看其他人的意思,比如豫小王爷、柳侯长子,若能在此有一邂逅,指不定半生无忧。

    除了柳梦姚一直站着看着这个面生的小将,其余人都坐着不语,沉默比柳盈月更甚。

    黎衡的马术的确让人惊艳。

    其他世家子弟因习马术良久,因此自带一套章法,凡事以稳为先,如若看的多了,便可发现其理大抵相同。

    而黎衡则讲究快、准、狠,凡事不留余地。

    待那人收势下马,柳梦姚远远便道,“一炷香,本小姐要知道他的名讳!”

    只见她小跑起来裙袂生风,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