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姑娘身体柔弱,能这般折腾?你既认得人,又有心帮忙,何不亲自去?”

    裴宁扁扁嘴,又看着柳盈月如瓷一般的面容,心道,还是皇兄想事周到。于是对裴阙的敬意油然而生,朝他揖礼,“臣弟遵命。”

    柳盈月手中还拿着帷帽,进退都不是,有些无措地站着。

    她是想退而不能退。

    只听裴阙道,“给柳三姑娘上座。”

    最终,柳盈月还是在高台上就坐,两厢添茶之声衬得高台寂静,甚至能听见远处马场上嘈杂的声音。

    裴阙看着垂着眸的柳盈月。

    上一回在绿冶园见她时,她戴着纱帽,一双眼藏在纱帐中朦朦胧胧。

    原是想同她见一次,可不成想,他同何氏兄妹说完话,柳家的马车已经回去了。

    而在上清园,殿中那么多人看她,他也没寻得什么机会来见她。

    他的皇后一如往常般温柔,垂着眸很是养眼。

    但他直觉有些不对。

    高台之上,谁也没有动,静得像一幅画。直到风将两侧的帷幔掀出一点口子,凝着柳盈月的裴阙终于开口:“你,似乎有什么要同孤说。”

    柳盈月怔怔的,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在问她。

    “回殿下的话,殿下派人帮忙找寻姐姐,臣女感激不尽。”

    裴阙看着她,静静等待下文。

    没了?

    柳盈月的眸依旧是垂着的,看都没看他一眼。再等开口,有人脚步声哒哒地上了高台,豫小王爷的嗓音中气十足:“皇兄!”

    柳盈月心中莫名地舒一口气。

    裴阙将身子微微摆正,容安已上前来,“殿下,人已经找到了。”

    他身后跟着的一个女子早在之前已经见过,见人时低着头,极力作出沉稳的模样。

    柳梦姚原没想到居然这么兴师动众,心想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谁知上了高台,兄长没见到,只见到板着脸的太子殿下和柳盈月。

    看起来不妙。

    柳盈月见人已经找到,如蒙大赦一般地起身,脸上终于浮现真挚的笑容。

    她的宽袖一扬,朝裴阙利落地一拜,音色泠泠清丽:“多谢殿下相助,臣女不敢叨扰殿下清净,先告退了。”

    脚步都已准备就绪,柳盈月已在克制唇角和语气中的笑意。

    裴阙的眸子淡然的垂下。

    方才,也就是裴宁出现的那一瞬,小皇后木然的脸色上突然现出生机。

    随即起身拜谢一气呵成。

    如此迫不及待?

    “慢着。”裴阙凉凉地朝她瞥了一眼,不轻不重地道:“太后娘娘昨日问及你,我已同她说,你预计明日去看她。”

    “明日太子府的马车会去接你。”

    说罢,就连裴宁也惊诧地看了一眼裴阙和柳盈月。

    柳盈月抬头时,只见裴阙漫不经心地抬眼,倨傲的神情一如往常,“怎么,还有事?”

    “臣女告退。”柳盈月辞拜,一旁的柳梦姚也后知后觉地一同行礼。

    出了高台,柳盈月才松了一口气。

    裴阙生气了。

    她略有些不适的抬头,见天高云阔,日影西斜,远处马场人影攒动,是她前世错过的风景。

    他生他的气去吧。

    第9章 “人都戴着纱帽,算什么见……

    忽然,右肩被人轻碰了一下。

    柳梦姚晃着脑袋问道,“出什么事了啊?我不就离开一会儿,你不是等着看大哥吗?”

    柳盈月正戴纱帽,听得疑惑,反问,“你不是看兄长来的吗?”

    “我不是啊。”柳梦姚回答地理直气壮。

    “今日来的都是金乌卫的人,我来看看有什么好苗子。”柳梦姚仰着头,一脸笑意,“果不其然还真有。”

    说的该不会是那个未来的姐夫吧?柳盈月心想。

    “我是觉得,他比大哥还厉害。”她走了几步便又轻快地踢起路上的石子,得意地道,“我已经把他的名讳、出身、住址摸的七七八八了。”

    “……”

    这么短时间,简直是太快了吧。

    柳盈月心知这个姐夫和姐姐会喜结良缘,故作不知地问道:“他……是哪一家的公子?”

    柳梦姚瞥她,“肤浅。”

    柳梦姚戴好帷帽时,已见柳梦姚不太高兴地走出很远,又转过头来,气愤地看着她。

    “我说,你们怎么都这么在意出身?”

    ……不是你说连出身都打探到了吗?

    “认识人要看出身,出门结伴看出身……出身高贵就好么?出身寒门就不好么?”

    “当然不是。”看着柳梦姚如此振振有词,柳盈月轻咳一声,不过此时柳梦姚还未有嫁给人家的念头。

    可难以避免的是,柳梦姚不仅是侯府嫡女,母亲还是前朝宰相之女,大夫人能许她低嫁么?

    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