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罚她回去修花枝。”

    这是明晃晃地不肯放人了。

    季砚舒想,皇贵妃也是足够老奸巨猾,几句话全都在说她对小宫女有多不满、多不看重,却又将人牢牢护在自己羽翼之下。

    皇贵妃要带她回去修花枝,谁敢不让她回去呢。

    “阿央,问什么答什么,不许睁眼说瞎话。”她凌厉地对立在一旁小宫女说。

    张公公的腰板不再向方才挺的那么笔直。他道:“你怎么给杂家说的,就怎么再给季姑姑说一遍。正巧皇子和二位娘娘也在,一起来判判季司簿可不可疑、该不该拿!”

    听到院里的吵闹声,安嫔和萧瑜也从殿中出来,在一旁不远不近地观望。

    阿央跪在地上,肩膀因为害怕而瑟缩着,声音怯怯的,“奴婢,昨晚确实在朝华殿附近见到过季姑姑。”

    张公公面色红润了些。

    “姑姑裙角上沾着泥巴,背上背着一个包袱,形色匆匆,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语毕,在场的人都竖起了耳朵。

    季砚舒和张公公脸色大变。

    她到底看到了什么!季砚舒手脚冰凉地想。她用余光瞅着张公公,发现他也一脸震惊,不可置信地看着阿央,显然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

    张公公脸上的肥肉都抖了起来,指着阿央,“你!”

    皇贵妃微微扬起下巴,打断张公公,“接着说。”

    萧瑜面上闪过一丝不快。他眼神发狠地盯着皇贵妃,仿佛要在她身上戳两个洞出来。

    安嫔不动声色地在他手背上拍了拍。

    “奴婢,奴婢之前从没讲过季姑姑这样,有点儿害怕,又有点儿好奇,就偷偷跟了上去。季姑姑大概也是太过紧张,没有发现奴婢在跟着,不多久便来到后花园。然后,奴婢看见,季姑姑她,她……”

    阿央说着,瞳孔中显出惧色,仿佛在回忆什么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眼泪扑簌簌落到地上。

    “胡说!我家姑姑昨晚没出屋一步,你少血口喷人!”

    小雁急地跳脚。

    季砚舒只觉脖颈上横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刀,散发出丝丝凉意,宣告她的第二次死亡。

    她不知如何是好,脑子混沌成一坨浆糊。

    俱足无措间,她竟下意识地把目光移向了萧瑜。

    但萧瑜并没有看她。

    皇贵妃高高在上道:“她怎么了?”

    阿央含泪看了看季砚舒,“她从包里,倒了一颗人头。就在今早发现李司记首级的地方……后来她又绕到另一端,把包着的布烧了,一边烧,好像还一边说,李司记死了,就只剩韩司闱和她抢尚宫之位了……奴婢害怕,现跑了,结果半路又装上季姑姑,口不择言编了几句谎话,才骗了过去……”

    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皇贵妃用毒蛇一般的目光钉住季砚舒,冷笑道:“早听闻季司簿睚眦必报蛇蝎心肠,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你可还有言辩解?”

    听完阿央说的,季砚舒才如梦初醒。

    是皇贵妃在陷害她。

    如果没有阿央的后半段话,她还能相信这是巧合。

    可现在,阿央编了一通胡话,就为了让她具备杀人动机,显然在有意把她逼上绝路。

    “下官……”

    “本皇子今日可算是长见识了。”

    萧瑜忽然上前一步,堵住季砚舒未说的话。

    “季司簿昨晚一直与我一起,子时才二刻才离开。本皇子都不知她昨夜去过什么后花园、丢了什么人头、烧了什么包裹,你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婢女,又是瞎了哪只眼睛看到!”

    第十五章 朝华殿(9)

    话音刚落,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齐齐扎向萧瑜。

    皇贵妃一直完美无缺的脸终于露出一丝裂痕,眉头微不可见地簇起。

    季砚舒微微张开嘴,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大,瞳孔中倒映着萧瑜修长的身段,慢慢蒙上一层水雾。

    仿佛在跌落万丈深渊之时,忽然被一只手紧紧抓住了。

    自她成为季司簿以来,惶惶不可终日,从早到晚提心吊胆,如履薄冰,四处危机四伏,稍微走错半步便要脑袋搬家。唯二感受过的两次温暖,竟全部来自眼前苍白病弱的男人。

    不管萧瑜是真心还是假意,或许仅仅只是出于可怜、无聊,她此事都感受到了莫大的救赎。

    “殿下,奴婢,奴婢说的都是……”

    阿央的表情恍然变得惶恐,脸上血色退尽,撑着地面的胳膊没有规律地打颤,眼珠四下乱转,不知道要盯住哪一点才好。

    她“奴婢”了好些遍,到底没敢说出“真话”二字来。

    “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