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到了后来屡屡为他们处理后续,见到周家人对她和族弟全然不同的态度,渐渐心寒到习惯。
如周司柠眼里露出讥笑。
在笑族人,也在笑她自己。
为什么要去奢望原本就不存在的东西呢。
她将外衣褪去,换上橱柜里下人为她备好的宽松衣裙,对手里捧着的道袍凝神,这些年在观里听过的话,都如风一般呼啦划过耳边。
夕阳沉下,余晖也没有半点留给人间,西厢阁里星星点点燃着烛火。
周司柠取下白纱灯罩,手笼住不停跳跃的烛火,将道袍的衣角拿去沾火。
今日天气干燥,衣服也没有湿意,火舌飞快舔上道袍,火光映亮了整间屋子。
周司柠也不躲不避,双手伸在火前,喃喃道:“倒春寒呐。”
0007 跪下
另一边周父周母回到府里,得知周司柠竟如此大逆不道率先回房歇息,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说要用家法治她。
他们原本就没走远,在附近的古董行看宝贝,想晾着周司柠,给她个下马威,让她知道周家家大势大,她不过是个从小养在外头的,可有可无的嫡出小姐。
她生来不详,接回家来,坐拥珠宝绫罗,担了周家女的身份,目的无非是作为入宫的一枚棋子,制衡日渐势大的闻家,延续家族的繁荣,她应该完全有棋子的自觉,和绝对服从家族安排的态度。
想到此处,周父面色黑得难看,周夫人看了眼丈夫的脸色,道:“康哥儿,你也早些去歇息吧,大姑娘才回家,不懂规矩,你堂堂男儿郎,可千万别和她女孩子家家一般计较,明日宫里的教习嬷嬷来教规矩,大姑娘就会懂事了。”
众人心里默然,待宫里嬷嬷来了,周司柠也嚣张不了多久。
而另一边,被他们提及的周司柠,此刻正睡得酣畅。
她第二日起得早,是听见窗外猫叫声醒来的,她好久都未曾听过这种声音了。
闻灵萱对动物毛发过敏,皇帝便将后宫的猫猫狗狗一律送走,连小鸟都不放过。
连周司柠从家里带来的,养了几年的波斯猫都被抱走了。
她后来听说,她的猫被打死扔在后山的坟堆里。
那时的周司柠心底再恨,也没有用,周围都是细作,有无数双盯着-赤鱼-她。
他们说,天生恶骨指不定哪天就要发作。
他们不停教导周司柠,要贤良淑德,要温良恭俭,不要作恶,不要怨恨,这都是尘世里的一场历练。
于是周司柠只能趁着夜间,给她的小猫做了一场法事。
过了几天,又有人对皇帝说,周美人暗行巫蛊之术,害她被禁足罚俸三个月。
那小猫从窗里探出头来,朝周司柠一叫。
周司柠看见这只熟悉的波斯猫,心道,去他的贤良淑德,温良恭俭,凡是碍着她的,都通通由她亲手送去地狱。
周司柠换好衣裳,便有下人来请她去用早饭。
她款款走来,还未进门,便听见里头热闹的动静,进来一看,果真乌泱泱好多人在。
她母亲看见她,怔了一下,牵过周司柠的手,道:“这便是大姑娘了,转眼一见,已经出落地这般标致,不像我们夫妇,反倒像极了她姑姑孝肃皇太后。”
周家每一代都会出个皇后,上一辈是她姑姑,但可惜她那一辈子除了皇后太后的尊荣,什么也没有,就像一个扔人摆布的傀儡。
再者,美人芳华早逝,连个孩子也没留下。
周司柠并不吃她母亲这套,她不喜欢死人相提并论。
但是戴着假面应酬是她在宫里练出来的长项,于是对着母亲福了福,道:“父亲母亲安。”
两方客套几句,又认识了一些亲戚,终于进入正题,“你自小养在外头,不懂京中规矩,闺阁女子若是不懂规矩,是要连累家门风评和旁支姊妹清誉的。再说,你已经及笄,明年开春就要开展选秀,为陛下充盈后宫,三品以上大员都至少得送一个女孩去参加,咱们家只有你一个姑娘,自然也不例外,这位是宫里请来的孔嬷嬷,专门教你规矩,大姑娘可得好好学学。”
周司柠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淡淡道:“谨遵母亲教导,见过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