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气和地坐下聊天,当然算是朋友。是我贪心,要多想,不怪其他人。
朋友也罢,总好过什么都不是。
“既然是朋友,就别那么见外。”我勾起嘴角,口是心非笑起来,“要不叫我小许,要不叫我许一枝。学生和他们家长才老叫我许老师。”
陶蓝也跟着笑,脸上线条柔和许多:“其实我很想问,你爸妈为什么会给你取这个名字?”
“这得归功于我爸。”名字的由来我从我妈嘴里听说,给不少人解释过,记忆深刻,“我出生的时候,爸妈还没给我取名字,想要郑重其事,便找了本字典,从头到尾翻完了,也没拼出个合适的名字。他们不想我的名字落入俗套,又想要有寓意一些,就是因为想法太多,等到我都一岁了,还没有个像样的名字。然后突然有一天,我爸喝醉了翻古诗词,稀里糊涂指着一行字说,就叫这个吧,于是,我的名字就诞生了。”
“哦?什么诗句?”
“但梦想,一枝潇洒,黄昏斜照水。”许久没有背过,都有些生疏了,我在记忆中翻出来,说着,“是周邦彦的词,有点长,这是最后一句。我挺喜欢这个名字的。”
“这词听起来很有意境,像是一幅画。”陶蓝动了动手指,“如果画出来,应该很美。”
“是吧?”这次我真心笑了出来,“听起来是很棒。”
可是这句词背后,讲的是伤秋离别,孤寂落寞。
好比我此时的心境。
陶蓝告诉我,他打算再去一趟临镇,不管怎么样,还是见着人,当面解释一次那件事。他今天就准备过去,如果顺利,晚上就能回来。
我点点头,问了一遍赵欣然问我的话:“需要我做什么吗?”
陶蓝说:“不用了,你已经做了很多了。”
我送陶蓝出校门,走在喧闹的校园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这两天反反复复纠结、不安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男朋友不行,朋友也无所谓了。
脸长得好看,知恩图报,彬彬有礼,温文尔雅,优点不胜枚举,陶蓝这个人,至少值得结交。
再换个方面想,他能直截了当表明他对我没有意思,比搞暧昧,利用我的男人强。
陶蓝还在想王致意的事,忽然冒出一句:“归根到底,这个误会是王老师学生家长引起的,如果能找到他们就好了。”
李祥和都说他们长年离家,在湖市定居,大概是不会回来了。湖市又那么大,找一两个人,犹如大海捞针,不切实际。
陶蓝也想到了这一点,又没了声音。
我站在校门口,看着陶蓝怀着心事,头也不回地走远了,长长叹了口气。他一心要帮助王致意,这股热情,倒是让人敬佩,如果换做我,绝对做不到。
重新在办公室坐下时,我收到范远志的信息:你周末放假,如果有空,可不可以一起吃个饭?
我对他的印象不好不坏,可实在没心思跟他有过多的接触,想要找理由拒绝,又迟疑了。我不是独身主义者,对婚姻还有幻想,又刚刚被人拒绝过,要不要再给自己一个机会?
第 17 章
我后几天才知道,陶蓝去临镇这一趟,还是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他到王家时是下午五点过,但他们家里没人。等到接近六点过,他们家长和孩子才陆陆续续回来。王家两个孩子被赶到房间写作业,王卫国可能猜到什么,不见陶蓝,是他的老婆接待了他。
陶蓝望着院子里枯萎的菊花,直截了当表明了来意,王卫国老婆摇头叹气,说这些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不用再提,王卫国也不愿意听。
母亲因为父亲而死,给那个中年男人留下无法磨灭的伤,犹如一根刺,每每想起来,就在心口狠狠扎一下。他无法认同王致意,也没办法去原谅。
陶蓝真情实意地跟她解释,这一切源于一个误会,既然知道了真相,为什么还要执着过去的那些错。
王卫国老婆要去炒菜了,只说:“你不会明白的。”
无论多少个说客,要不要冰释前嫌,都是王家父子的事。
陶蓝干着急,执意要见见王卫国,最后王卫国还是出现了,怒气冲冲,一副找人打架的仗势,他冲着陶蓝吼道:“什么误会不误会,跟你有什么关系,赶紧滚蛋。”
陶蓝被撵出门,站在王家大门外,吹着夜晚的冷风,满心悲怆。
隔了几天见到他,人瘦了不少,坐在我面前,低着头,没了神采,看着就让人心疼。
我劝他:“要不这事你别管了,王老师他们闹了十几年的矛盾,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得了的。”
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陶蓝报答恩师的方法有很多种,为什么一定要去做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事,而且十分迫切,就像跟自己息息相关。
陶蓝只是摇头,眼底藏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陶蓝说:“这几天我天天去王老师家里,他吃着药,恢复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