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都市小说 > 想你时,风是荔枝味 > 分卷阅读19
    。

    没可能。

    张晚晴虚张声势,声音比她妈妈更尖更高:“是丁小澄跟我学琴,告诉你多少遍了,你进来干吗?敲门了吗?出去!都跟你说了别来打扰我——”

    最后一句破音了,引发张太太更猛烈的轰炸。

    张氏母女俩在小洋房里争执不休,不要多久,就会有隔壁邻舍趴到窗边看热闹。

    我想这样不行,必须解决眼下的困局,于是我踩着围墙,往树上爬。

    梧桐树有根枝丫伸到琴房的窗台下,我顺着树,翻进屋,只要进去露个脸,张太太肯定能消停。但程嵘把我压下了,指着翻窗台爬上树的温渺说:“他已经出来了。”

    我怀着侥幸往好的方面想,给张太太玩个大变活人也不错,只要不被抓到。

    但张太太没那么笨,她还是突破了张晚晴的防线,声音越来越大。她质问:“丁小澄在自来水厂门口玩泥巴!你还想唬我?滚开,我倒要看看,里面的人是谁!”

    或许,张太太早就知道琴房里的人是温渺了。

    这是个连锁效应,白沙洲的人都知道,如果干坏事被抓的人是我,那我的同伙必然还有张晚晴、温渺、程嵘。如果我和程嵘蹲在自来水厂门口,那和张晚晴待在琴房里的人只会是温渺。

    我们狸猫换太子的把戏被揭穿,温渺骑在梧桐树枝丫上,我和程嵘蹲在围栏边往上看,窗边趴着看热闹的人。

    这个翻墙、爬树逃跑的场面太刺激,给张太太带来致命一击,我看见她瞳孔收缩,急赤白脸地张大嘴,开口就是一连串祖宗十八代的问候。

    我也是那时才明白,脏话不难听,难听的是真话。

    温渺骑在树枝上,手指正焦躁地抠着树皮。

    张太太攀着窗户,指着温渺骂。她翻来覆去把问候方式骂出花样,还知道专门戳人痛处:穷,没出息,混混,手脚不干净……

    “坏了根弦你都赔不起!

    “穷鬼养出鸡贼儿子,还想学音乐?

    “和你爸一样卖菜去吧!”

    张晚晴脸色发白,拖长了尾音劝说张太太:“妈……”

    “我还没说你呢!要不要脸啊……跟一个男的待……”

    “哐”一声玻璃窗关了,有了阻隔,琴房里的声音嗡嗡的,听不真切了。

    温渺从树上滑下来,翻过围栏往外走,对围栏外的我和程嵘视若无睹。

    我和程嵘跟上他。

    “温渺……”

    我想我该说句什么,在“对不起”和“你没事吧”之间犹豫一秒,温渺停下了,他红着眼瞪着我。

    我说:“温渺,对不起……”

    温渺脖颈上的青筋跳动,质问:“丁小澄,你早干什么去了?”他快哭了。

    年纪小的时候我们什么都可以不要,但一定要脸。

    越穷越要脸。

    我不是温渺,无法感同身受,但我知道刚刚那场面于他而言无异于剥皮去骨,把他所有的脸面和自尊全挫骨扬灰。

    “我……”我得解释,又无法解释。因为程爷爷说:丁小澄,这件事整个白沙洲只有我和程嵘知道,现在多了一个你。

    我不能说。

    温渺看着我,眼里是失望和愤恨。

    他声音变了调,凄厉地嘶吼:“打掩护、望风,你答应得好好的,可你人呢?”

    “我……”

    我该给他一个交代。

    “你人呢?”

    “我……我忘了。”

    我做错事了。

    张太太找到学校来,说要给张晚晴换班,谈了三四个小时,张晚晴的座位被搬到讲台边。

    张晚晴搬走的当天下午,温渺把桌椅搬到第一小组的最后一位,与她成了一头一尾。

    事情发生在下午第一节 课之前,沸腾的教室因温渺的举动安静下来。整个教室里没人说话,大家都瞪着眼看温渺搬离。所有人眼里都写着好奇,无论善意或者恶意,他们都表露着一个信息:瞧,他们闹崩了。

    那天以后,张晚晴对我也是不咸不淡的态度。每次我试图靠近,就会感受到来自张晚晴身上的“西伯利亚寒流”,接着就会听见周安妮幸灾乐祸的嘲讽。

    中考前被减少到两周一节的体育课上,体育老师让我们意思意思,两两组队把交谊舞跳一遍就可以自由活动。

    “你能不能对我专心点?”

    耳边传来抱怨声。

    我猛然回神,抬头便看到程嵘带着抱怨的样子,我下意识地想挠头,手却在程嵘手里。

    “我又踩到你了吗?”

    程嵘抬起脚尖,我的脚也跟着被撬起。

    “那倒没有,就是一直踩着没挪地方。”

    可不是踩着没挪地方吗?我挪开脚,白色三叶草鞋面上是我回力鞋的纹路。

    我开口道歉,但显得毫无诚意,眼睛一直盯着角落看。角落站着张晚晴,她踮脚转身舞动,手虚虚搭在半空——仿佛有个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