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被冻着了,旧疾犯了?”
陈亦行摆摆手,说了句无碍。
右腿?旧疾?
梵一在一旁听到这两个词,心底一个大胆的猜测浮起……
顾之渊似乎还是不放心,皱着眉:“不行,我得找个大夫来瞧瞧。”说罢便跑了出去。
“我也去吩咐人备些热水。”薛凝正色道。
看见梵一面露疑惑,陈亦行轻咳一声,偏头刻意解释道:“咳咳……老毛病了,早年在宫中当差时,不小心伤到的。”
果然有问题。
梵一想,她都还没问呢,就这么急着解释……
她扶着陈亦行到里屋躺下,很快顾之渊找了大夫过来……
“累了一夜,赶紧回去休息吧。”陈亦行朝她说道。
梵一笑笑,他越避着她,越说明心里有鬼。
既然不想让她在这里,她便应和他,说了声好后,便退了出去。
走出屋外,梵一并未回自己的卧房,而是坐在长廊上,思绪万千……
过了好一会儿,她瞧见顾之渊和大夫走出屋外,她悄悄走了过去,隐在一旁偷听——
“大夫,我大哥这旧疾……”
“哼,明知自己有腿疾,还敢这么折腾!”医术越高的大夫,便越有脾气,不管你是什么达官显贵,他都是医者直言:“他这早年的刀伤,伤到了腿骨,虽是保住了腿,可到底是落下病根了呐!他这旧疾,一怕雨季,二怕冻,如今居然还敢在这冬夜到山顶冻一晚,真是不要命!”
顾之渊显然也被吓到了,“大夫,那可怎么办?”
“还好回来的早,要是再冻一个时辰,他这腿就别要了。”大夫说道:“行了,我去开个方子,吃几贴药,再休养几日便没事了。”
“好,我派人和您一同去抓药。”
望着顾之渊和大夫离去的背影,梵一缓缓从拐角处走出,走到窗前朝屋里望……
这时薛凝端着热水过来了,“梵一,怎么还不回去休息?大哥这儿让我们来照顾就行了。”
“阿凝,陈大人这腿是怎么伤的,你可知道?”
薛凝摇摇头:“这我倒是不大清楚,只听阿渊说过大哥这腿伤十分严重。”
“那你可曾听顾大人说起过,陈大人可还有兄弟姊妹,或者是堂兄弟之类的?”
“没有啊,虽然我不知道大哥是为何进的宫,不过阿渊曾经同我说起过,大哥好像是家中独子,也没有什么堂兄弟或者表兄弟。”
听了薛凝的话,梵一沉了脸,心中的猜测更加确定了。
她自然地接过阿凝手中装着热水的铜盆,“阿凝,这儿交给我吧,我来照顾他。”
不等阿凝回答,她便抬腿踏进里屋……
将水盆放在桌上,梵一拿着热方巾轻轻走到塌前,此时陈亦行已沉沉睡着,她在床榻前蹲下,轻轻掀开被褥的一角,再将他的右裤脚缓缓向上推——
终于,她见到他右腿膝盖上方的刀伤,此时已经结成了一块厚厚的疤。而这个位置,和她五年前看到的那个受了伤的少年,右腿受伤的位置,一模一样!
第18章 她不怪他
是了,他果然骗了她!
什么堂兄,什么极刑,都是骗她的!
梵一饶是脾气再好,此时也是有点恼。
可再细瞧他腿上的旧伤疤,她的怒意便也褪去大半,抬手拿起一旁的热方巾,轻轻往他的腿伤处覆上去……
陈亦行早已经习惯了这时常发作的旧疾,不过就是忽轻忽重的刺痛酸麻感觉罢了。他反倒很喜欢这疼痛感,这仿佛再时刻提醒他,不要忘记他如今仍苟活着的愿因。
可忽然腿上一热,有阵阵温暖从右腿旧伤处传来,连带着他的痛感也消失了大半。这感觉如同五年前他饥渴至极,逃至山上半昏时,有人喂了些水给他……
他缓缓睁眼,看清眼前的人,渐渐与五年前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她……她这是在作甚?
陈亦行心头一跳,惊觉糟糕,看她这样子一定是发现了。
说了谎的人总是心虚的,尤其是如今这情形,和被抓个现行没什么区别……
他暗自咬舌,蹲在榻边的人儿似是察觉到他醒了,也抬眸朝他望来……
四目相接,却是相对无言。
陈亦行望着眼前的人,神情淡淡,一双杏眸转了转,与他对视。
极擅于算人心的堂堂大褚司礼监的掌印大人,此刻却感觉挫败的很,自己竟丝毫看不透她的喜怒。
思来想去,毕竟是自己理亏在先,先卖个乖总没错——
“……我道歉,对不起。”
哟,这倒是稀罕。
相识这么久,见惯了他的调笑戏谑和阴阳怪气,梵一倒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诚恳的他。
方才她就是故意的,他醒来看到自己,必然能明白。
她就是想看看他的反应,看他是会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