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区中。我们跟着他,在迷宫一般的狭窄巷子里绕来绕去。
因为不久前刚下过一场雨,巷子里又照不进太宽阔的阳光,所以地上的坑洼处还存着大量的积水。不过,巷子虽小,但是行人却不少。整条小巷里都弥漫着中下层百姓的烟火气息,叫我闻着无比亲切。
“我家就在前面!”小陈指了指前面一栋只有五层高的小楼,乐呵道。
小陈家是典型的老式三居室,整体空间十分宽敞,但我一眼扫过去,除了看见客厅摆着一套浅灰色沙发和几个棕色软凳,倒没见着其他多余的物件。除此之外,我没看见屋里有任何尖锐的和易碎的物品。厨房出来是一个小型的饭厅,和客厅用一块玻璃门隔着,客厅这一侧玻璃门上似乎还贴了一层软垫,旁边的墙上写着,“明明禁地!”
今天是周末,陈爸正倚在阳台躺椅上安安静静地看书。厨房油烟升腾着,是陈妈正在厨房张罗着今天的午饭,她一边翻动锅铲一边念叨着,“老陈,你给小智打个电话,问他怎么还没带明明回来?马上就要开饭了!”
“我刚刚不是才打过了吗?小智说马上去接明明,应该也快了吧?”陈爸说话的功夫,紧接着翻了一页书,随后推了推滑落至鼻峰的黑框眼镜,又将视线转移到新翻到的书页上。
“什么叫应该呀?你这个当爸的怎么一点都不上心?你再打个电话问问!我菜都烧好了,这天气凉得快,一会再热就不好吃了!”陈妈关了火,左手轻松地提起了那口笨重黝黑的炒菜锅,将锅里的红烧肉翻进盘子里,责怪的语气说。
“不用打了,孩子们自己知道!你呀,就是他们管得太紧了,他们今年都成年了,你自己省点心操,多收拾收拾你自己!”陈爸说。
“你这是嫌弃我呢?是啊,我现在年纪大了,满脸都是皱纹,不好看了,肯定没你在外面看的那些莺莺燕燕的花孔雀漂亮。哼,想我年轻的时候……”陈妈将菜端到饭桌上,冲着阳台上的陈爸埋怨。
“你瞧你说的,怎么越活越回去了,从哪里学的这些小姑娘的把戏?是是是,我夫人年轻的时候倾国倾城,是名动校园的漂亮美人。我祖上是积了八辈子德,老天爷才给我安排这么大个福报!”陈爸放下手中的书,走到厨房,一边拿碗筷,一边打趣道。他眼里溢出的温柔全都洒在了陈妈的身上。
小陈站在客厅,默默地看着这一幕。我和180站在门口,也默默地看着这一幕。我想,一定是这样有爱的家庭,才能培养出小陈这么有素养的孩子吧?只是,世间人事总悲喜交杂,好坏参半。
“咚咚咚,咚咚咚……”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肯定是孩子们回来了,你去开门!”陈妈正在厨房盛汤。
“没带钥匙吗?”陈爸疑惑,边说边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他穿过客厅的时候,恰巧从小陈的身边走过。小陈腾空举起手想拉住他,却只是徒劳,他眼角泛起湿润,嘴里哽咽地叫了声,“爸!”
陈爸开了门,见是自家大儿子,便朝他身后看了看,疑惑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弟弟呢?”
厨房传来“叮咚”一声,是陈妈拿在手里的汤勺掉在了地上,她心脏突然一紧,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一个看不见的灵魂3
“弟弟没回来吗?我刚刚打他电话没打通。”说话的正是小陈的双胞胎哥哥,陈仁智。
“什么叫没打通?你不是一起出去的吗?”陈爸焦急地问。
“小智,你弟弟人呢?”陈妈闻言,快步从厨房走到客厅,面露担忧。
“妈,我在这里!”看到陈妈焦急的神情,小陈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
“刚刚有一个朋友叫我去拿东西,有点着急,我就给阿明找了个咖啡店,让他在那里等我,可是等我去接他的时候,咖啡店的老板说他已经走了!”陈仁智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怎么不带上他呢!把他送回来再去也行啊!你刚刚回来的路上有仔细看吗?他是不是还在回来的路上啊?小花认识路的,估计是走得慢,走到你后面去了!”陈妈自顾自地说。
“没事,我估摸着应该是他手机没电了!离家也不远,小花会带他回来的,不用担心!”陈爸安慰道。
“我们出去找找!”说着,陈妈开始解自己身上的围裙,准备换鞋出门。
“我也去!”陈仁智将背包随手扔在沙发上。
当三人正准备出门的时候,陈爸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喂?是,是我儿子,你说什么?车祸?在哪里?好,我们马上赶过来!”陈爸的语调一级一级地升上去,又强压着气息,一级一级降下来。我和180就站在他身后,见他身形有明显的晃动。
“你说什么?”陈妈喘着粗气,难以置信。
陈仁智也是一脸震惊地看着陈爸,希望他说出来的,不是自己所猜想的。
“明明在前面十字路口出了车祸,救护车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陈爸的声音开始哽咽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