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不再是朝九晚五,算是有些自由时间了。
我妈的一大陋习是把我的房门打开在客厅做卫生,动静大得和隔壁装修砸墙有一拼。
然后每隔三十分钟来喊我一次说快到中午了,再不起来早点就没得吃了。
从七点半到十二点,整个区间都叫“快到中午了”。
最开始几天,我爸特别积极,每天不重样给我买早点上来,牛肉包子,肥肠面,煎饺,千层饼......后来他就懒得管我了。
上班去的时候给我办张楼下中式快餐店的会员卡,充好钱,让我自己解决早午饭。
事实就是,一个假期下来我连快餐店的门都没踏进去过。
毕竟大部分时间都是和许目远一起过的,他会解决一切,我的包也是他提着的。
从前没有国内的手机,下楼断了WIFI什么支付都不顶用。
这年头拿现金买羊肉串都要被摊主嫌弃,我就活生生成了个脱离现代社会的原始人。
我爸觉得怎么都要用到钱的,每每会往我的钱包里塞个一两千让我看着办,结果总是到最后连钱包都没有打开过。
“会走路的钱包”这个称号,许目远实至名归。
我跟他提过好多次,说我虽然用不了微信和支付宝,但我不是个穷光蛋,我钱包里真的有钱。
他总会嫌弃地看着我说:“得了吧,这年头谁用现金?”
记得有一次快走的时候,我良心实在过意不去,想把钱给他一点。
他还生气了,说我不把他当朋友。
“喝不喝奶茶?”
“要不要吃个炸鲜奶?”
“鸡排要不要?”
许目远总是一路走一路问,若是一直待在国内这些东西是没什么太大吸引力的,奈何我是几百年才有机会吃一次,是什么都不想放过。
于是乎,最常见到的场景便是,我俩并排走着。
我喊一声“奶茶”,他就把奶茶递给我顺便把鸡排拿走。
我喊一声“鸡排”,他就把鸡排递给我顺便把奶茶拿走。
一条龙服务,到最后垃圾没地方扔都是他拿在手里的。
你说这正常吗?这当然不正常。
我一个享受的习惯了还好说,他一个自愿当苦力的哪有习惯一说?
我也问过他,干嘛对我这么好。
他的回答始终如一:“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这有啥?”
尽管他对我好的理由并不是因为喜欢,但这样也够了,人不能太贪心。
我得到的偏爱已经太多太多了。
我正窝在沙发上挖了两口冰西瓜,许目远的微信就来了,一如既往的两个字:【下楼】。
我把西瓜盖上保鲜膜放回冰箱,对着镜子补了会儿妆后就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换鞋子了。
“干嘛去?”我妈从厨房里探出头问我。
“同学找我。”
“哪个同学?”
“许目远。”我如实说。
我妈不愧是过来人,一针见血:“他都没女朋友的吗??怎么还天天跟你一起玩??”
“没有......”
“那要不你俩在一起算了,我猜你八成喜欢人家。”
“......”
我无力反驳,解释也没用,就打了几个哈哈出门了。
时间是三点多,阳光毒辣得很,我出门的时候顺了一把阳伞。
许目远就还是站在石墩那里,这么大太阳也不知道往旁边阴凉处挪一挪。
如此折腾,皮肤到底怎么一直这么白的?
“你不会往阴凉处站一站吗?”我走过去把他拉到一边说。
“这不是怕站到一边你找不到了吗?”
“我是瞎子吗??”
明明是自己蠢,这口锅还扣到了我的头上,简直不可理喻。
许目远说要回学校看看。
毕业八年了,只有最开始的几年放假大家基本都回来,一群人会结伴去学校看看老师。后来各奔东西,连聚聚都不是易事更别说回学校了。
我们学校周六是正常上课的,到高三以后,周日上午是考试,下午也是正常上课,整一周只有周六的晚自习算是放假。
现在高三已经考完解放了,新高二和高三还在上课。
这会儿去是能见着人的。
“感觉有好久没回去过了,也不知道几个老师还在不。”
我嘟囔了一声,许目远接过了我手里的包和阳伞。
我们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说了几个老师的近况,班主任还留在学校,其余的任课老师有的调走了,有的去当了课外补习班的老师,变化挺大的。
人生都没有几个八年,日月星辰交替,哪能还是当年模样。
我对着毕业照上的脸,好些人都已经叫不出名字了,叫得出名字的若不算太熟,也没留下太多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