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温怡敲了敲桌角,江酌迟疑了一下,推了推眼镜抬眼看他,见是她,又慌张地移开了视线。
眼神躲躲闪闪,必定有鬼。
她敏锐地捕捉到江酌神情里的惊慌,胸腔里的火燃地更加旺盛,孙温怡直截了当地开口:“说实话,你是不是偷拿了魏青天的手表?”
江酌手里的笔从指间滑落,骨碌俩下掉到地上,发出小小的声响,他却一点也听不见。
“什么手表?”
江酌终于直视他,艰难张嘴,喉间又干又涩。
“啧,别装傻。”孙温怡语气不耐,“就是魏青天平常戴着的那块表,是不是你拿的?”
江酌盯着她一开一阖的唇。
她在说什么?
为什么他一定会知道魏青天的表?
江酌的眼神有些受伤,他一点一点地垂下眼,“我不知道有什么表,从来没见过,没拿过。”
听完这话,孙温怡气笑了,“不是,大哥,做操的时候就你一个人在教室吧?魏青天的表就放在教室里,就是那时候不见的,你说你不知道?”
江酌望着书上的题目,好像渐渐听不清孙温怡的话了。
他深呼吸了一下,努力把每个字说清楚。
“我一直在做题,没有看见有谁拿了他的表。”
魏青天赶忙走上来拉住孙温怡的胳膊,“行了行了,我再去找找就是了。”
孙温怡不服气地想挣开他的手,她有些激动:“他刚刚都不敢看我,既然没拿,为什么不敢看我,不是因为心虚吗?没拿心虚什么!”
这一番纠缠的话语引起班上不少人的注目。
有一些男女生下位置来到他们俩人附近,好奇地询问情况。
魏青天很头疼,太阳穴突突直跳。
孙温怡倒是站在江酌桌子旁边,叉着腰满脸愠色地跟其他人“科普”起来。
每一句都是说给江酌听的。
江酌没吭声,紧紧抿着双唇。
孙温怡刚才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动作,都充满了对他的厌恶。
原来,她一直都这么看待他吗?
“江酌。”
这是她第二次叫他全称。
孙温怡火气依旧不减,光是看着他,她就来气,不只是因为魏青天,还有别人拿她和他取笑的事。
讨厌死了,她和他很熟吗,又不是她想和他在同一个中学的。
为什么这人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送什么破保温瓶啊。
她一点、一点都不喜欢。
烦死了!
“你拿了就赶紧交出来,又没让你赔钱,你还回来就好了啊,为什么要嘴硬啊?”
江酌抬起头,目光暗淡,“我说了,我没拿。”
孙温怡情急,爆了句粗口,撩了撩耳边的发,气得浑身发燥,“跟这瘸子说不通,你们谁来?
”
江酌的背影颤了一下。
魏青天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后背。
他回头,见姜灵杵在身后。
她艰难地从裤口袋掏出本子,放在旁边的桌上,单手写了一行字,又从另一个口袋里套出一快表,夹着一起举在他眼前。
【这个是你的吗?】
姜灵歪歪脑袋。
魏青天瞪大眼睛,他接过手表,反复查看,确认是自己的并且没有损害后,激动地拉住姜灵的手,“太感谢你了姜灵!你从哪儿找到的?”
姜灵犹豫了一下,轻轻瞟了眼孙温怡,孙温怡还在气头上,被这奇怪的眼神一激,立马挺直背脊,“干嘛看我?”
姜灵怯怯地缩回眼神,魏青天啧了一声回头看孙温怡,“你那么激动干什么,人家哪儿看你了?”
【刚刚路过的时候,看见手表从副班的抽屉里掉出来,我本来捡起来想放回去,但是看着好像有点像魏青天同学的手表,我就拿过来了。】
姜灵写了一大串,举给一伙人看。
“你瞎说什么呢?”孙温怡瞪大双眼,气得说不出话,她上前走几步推了一把姜灵,刚进班门的蓝山见了,赶紧跑上前制止。
“诶诶,好好的怎么动手起来?”
蓝山插在二人中间,孙温怡瞬间红了眼圈,见姜灵一脸无辜地站在蓝山身后望她,她气得牙痒痒。
她回头看魏青天,“不是我拿的!”
魏青天拍拍她的肩膀,“好了好了,不是什么大事,都散了吧,可能是我一不小心塞错塞到她抽屉里了。”
众人散去,孙温怡掉了两颗泪珠,红着眼睛要回座位,忽然被姜灵握住手腕。
【你应该和我同桌道歉吧?】
姜灵人看着纤瘦,力道却不小。
孙温怡被抓得大叫起来,她看清本子上的字,又瞬间合上了嘴,只能死死瞪着姜灵。
魏青天在身后拍拍她的背,“确实,去给江酌道个歉吧,好端端地误会了人家,怪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