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先是一位道君出事,今日又有万花凋零之象,三千神殿内外,皆熙攘混乱。

    司倾一路走过去,路过的神仙们看见,都赶忙落下云头,过来行礼。

    司倾摆手让他们走,目光只落在路边枯死的花草上。

    这些花草由天界仙风玉露滋养,自带灵气,除了自然凋谢,寻常不可能会死。

    但现在,它们像是被榨干了灵气生机,连根都腐烂在土里。

    如果真的是因为花神受伤,它们该是无精打采,蔫黄凋谢才对,不可能会死得这么绝。

    司倾正要拈起一缕花根,突然察觉到一股凡人的气息。

    凡人?

    此处是天界,能上来者必须经至少三十六道天雷锻体,成就天仙之身,怎会有凡人之气?

    就连被玄苍带回命理殿的“恩人”,也服下了帝女血炼制的丹药,勉强成了仙身。

    司倾正要跟上去一探究竟,神魂就猛然一颤,好似有“轰然”一声震响。

    道蚀。

    跟上次阴极道法道蚀不同,这次她感受到,却没有受到影响。

    是阳极道法。

    “噗!”

    阳之殿内,九灼吐出一口血,眼前一阵发黑。

    是道蚀。

    这次轮到了阳极道法。

    九灼捂住胸口,压下道法涌动的反噬之力。

    “本座的阴极之力没丢,跟本座无关。”

    司倾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直接传音过来。

    九灼拂手打散,不理会。

    司倾:“……”

    都说阳神道祖清正大度,她怎么觉得比她还小气?

    凡人与道蚀,自然是道蚀更为紧要,司倾只得折返,往阳之殿去。

    道蚀势必伴随着道法错乱,九灼已经命神侍下去把守。

    炎木刚刚领命出门,司倾就到了阳之殿。

    九灼坐在月亭之下,淡漠地看着她。

    司倾宽袖如云,青丝若檀,走过之处,仙雾退避,金乌之光隐到云层之后。

    她走进月亭,在九灼对面坐下。

    九灼一身尊贵,青袍也似泛着光华,“此子于阴极道法之后,又撼动阳极道法,实力比预想中的更强。”

    司倾端起他面前的紫金壶,斟了一杯茶,抬头饮下。

    她脖颈纤细,肌肤如玉,在天光之间,冰莹剔透。

    九灼移开目光。

    司倾放下茶杯,广袖间露出的手,纤细白皙,好似玉瓷。

    “三个道君联手,怕都没这个能耐。”

    九灼面不改色,等着她的后文。

    司倾难得正色,倾天绝美的眉眼沁着寒意,“未得仙体便过仙道的,天上可混进来不少。”

    到阳之殿的路上,司倾已经探查过天界的异常气息,发现不止一二个凡体混在天界。

    九天之上,有仙道法则运转,若是没有将五行灵根锻成道根,经过天雷炼体,肉体凡胎到天上,必会被道法反噬,活不过十二个时辰。

    而今那些凡胎在天界丝毫无异,只能说明仙道法则有异。

    九灼执起紫金砂壶,给两只茶杯都斟满,“确定了?”

    司倾端起紫金杯,睨他,“九灼道祖怀疑本座的眼神,还是能力?”

    九灼目光从她脸上扫过,意味不明。

    司倾却瞬间懂了他的意思——他就是怀疑她眼神不好。

    纤润的指尖捏紧紫金杯,司倾忍着没把茶泼在他脸上,对着他磨牙。

    九灼浅啜一口茶,“背后之人,只怕布局已久,手段不止在天界,要彻底解决此事,必须从根查起。”

    司倾脸色凝重,“我们还有三个月的时间。”

    他们在下界的神通维持久了,会让道法脱轨,后患难除。

    九灼放下杯子,眉目清远,“足够了。”

    ……

    司倾从阳之殿回去,霜采将太含的消息带回来。

    “太含道君伤重,昨夜花神离开之后,她便昏迷不醒,至今未见好转。天帝方才派人去附近守着了。”

    司倾眸色含冰,“玄苍微乙呢?”

    “他们被天帝召回天宫,听说被责骂一顿,回命理殿、光阴殿思过了。”

    司倾微微眯眼。

    思过……

    天帝是以什么名义让他们思过?

    告诉他们有叛神之事,还是单纯因为他们执迷情.爱?

    “天帝之后做了什么?”

    司倾从来不会把目光局限在特定范围里,若是玄苍微乙因为情定云千走上歪路,天帝也可以为了女儿不顾大局。

    所以自一开始,天帝就是她的怀疑对象之一。

    在天帝面前挑开叛神之事,也是为了看看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偌大的天界,虽说神仙都历经过劫数,心性坚定,但有漫长的岁月以供造作,造作久了,便滋生妄念,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