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德兰的供销社柜台前以买烟或者日用品为借口待上很长一段时间。
金德兰自然知道他的用意,但心里对这位坐办公室的人物没有一丝丝感觉。
除非万不得已的时候从嘴里挤出几个零星的字,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以对。
姜忠学一直认为金德兰是因为害羞,抹不开面子才跟自己显得生分,便想通过她堂弟金德伟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他知道金德兰心里一直期待继续到县里读高中,便心生一计。
金德礼要到县里为公社卫生院采买药品,姜忠学事先请好假,并给供销社主任打过招呼,也放了金德兰一天的假,让金德伟带上堂妹到县城转转。
金德兰自长这么大以来,还从来没去过县城,也想出去开开眼界,所以当堂哥金德伟提出邀请时,她便欣然答应。
临到兄妹两人都坐上班车时,姜忠学借口到县上出差,就和他们一道坐上了车。
他们在江河口公社坐渡船过江,便到达紫溪县城。金德兰被街道两旁琳琅满目的商品、错落有致的建筑吸引,俨然一副乡巴佬进城的样子。
姜忠学让金德礼先去采购药品,自己则带着金德兰在县城四处闲逛,他们几乎转遍城的每一条大街小巷。
初次进城的金德兰有些忘乎所以,心想原来在银竹沟和花园公社之外,还有这么大的花花世界。
金德兰很快就逛得双腿发麻,新鲜劲一过,便觉得县城也索然无味了,准备找到堂哥金德伟一块返回花园公社。
姜忠学告诉金德兰,还有一个最值得去的地方,如果不去的话县城就白来了。
金德兰只当他是胡吹乱诌,并不以为然,姜忠学只得硬拉着金德兰去往他说的地方。
他们来到城边上的县中学门口,学生们都在教室上着课,两人径直冲进了校园。
姜忠学向金德兰介绍着眼前的每一个地方:大门、操场、教学楼、住宿楼、餐厅甚至厕所。几个月之前,金德兰还心心念念地想着要读高中,现在自己就身处高中校园,这里也是她哥金德礼曾经读书的地方,各种思绪不免涌上心头。
两人来到一棵大梧桐跟前,见树下有石桌石凳,便各自坐在一个石凳上休息,她感慨道:“没想到高中校园这么漂亮,这么大。”
姜忠学看出她的心思,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金德兰,“我知道你一直想读高中,考大学,只要你愿意,我会去说服你爸,保准让你来这里继续读书。”
“不用了,今天能来看一眼高中学校长什么样子就知足,谢谢表哥。”
姜忠学见她仍旧对眼前的一切充满兴致,趁机说道:“德兰,你知道我的意思,自从在我爸的卫生院看到你的那一刻起,就喜欢上你了。”
“这么纯洁的校园,表哥,咱们不说这事了。”没等姜忠学把话说完,金德兰便插话打断他。
姜忠学只能作罢,换了话题说道:“走,我带你去看一下学校的图书馆和自习室。”两人便起身继续在校园里转悠。
金德伟采买好清单上的所有药品,在县城的各个角落里都没有见到堂妹金德兰,便知道她和姜忠学在一起。
因为着急赶最后一班回花园公社的车,便独自带着药品离开县城。
姜忠学和金德兰逛完高中校园,已经是下午时分。金德兰寻了一阵堂哥,得知他已经提前回公社去,自己又错过回程的车,只能和姜忠学在县城过夜,第二天清早再坐车返回。
当晚,姜忠学带着金德兰四处找旅馆,几乎跑遍半个县城都被告知没有空床位,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僻静处的小旅馆,柜台前的老板娘告知他们只剩几个大通铺的床位和一个两人间。
金德兰也到了瞌睡难耐的地步,便问道:“大通铺床位多少钱?”
“一块二。”老板娘嗑着瓜子,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们要两人间。”姜忠学连价格都没问。
“五块,二楼最东头那间。”老板娘将钥匙递到柜台上,做出伸手拿钱的样子,嘴里依然嗑着瓜子。
姜忠学从兜里将钱掏出,拍在柜台上,取走钥匙就拉上金德兰上了二楼。
姜忠学用钥匙打开房门,金德兰站在门口说道:“表哥,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剩下的回去再补给你。”她从兜里掏出几张零碎钞票。
“谁说要让你给钱了?赶快收回去。”姜忠学将金德兰递钱的手推开,“和我在一起,怎么能让你花钱?”
“我还是去住大通铺吧,那个便宜不少。”金德兰一边将零碎票子装进衣兜,一边说。
姜忠学见金德兰还站在门口不动弹,便伸手将她拉进屋内,“大通铺的一间屋子住十几个人,男女混住在一起,庄稼汉们的鼾声和脚臭味你能受得了?再说也不安全,没准哪个小偷小摸的混在里面呢。”
金德兰只好作罢,拎起房间桌上的暖水瓶往洋瓷盆里倒水,用手试探过后,觉得水温刚好合适,便让姜忠学洗脚,待他洗完后,又往盆里添了一点水,把自己的脚伸进盆里。之后,两人才各自和衣躺在床上歇息。
金德兰第一次和外姓男人同睡在一间房里,感到很局促,连呼吸都提着一口气;
姜忠学白天在高中校园里把话说到一半就被金德兰打断,仍想继续向她表达自己的心思。
他躺在自己的床上,侧身面对金德兰说道:“德兰,你知道我白天那阵想跟你说的是什么吗?现在我们没在校园了,我还想把话说完。”
金德兰心里当然清楚姜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