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一沉。他转头,就对上了敬惠长公主微笑的脸:“先帝就留下了这么一点儿骨血,临终还牵挂着。这往后安儿和他母亲就有劳你了。没问题吧?”

    “没问题。”甄承佑看到敬惠长公主温和的面容,下意识地敛眉低头回答。

    话音刚落,他就发现面前的贾筱筱眼睛忽然一亮,听见了她响亮的声音:“姑母放心,朕和兰嫔一定好好地护着安儿,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敬惠长公主点了点头,又看向了甄承佑,忽然一笑:“早就听说皇上近日独宠兰嫔,今日一见,总算知道为何了,这丫头,行事一板一眼,绝不多言,简直跟皇帝你的脾气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贾筱筱和甄承佑同时沉默:……这就是皇帝本人,能不像吗?

    敬惠长公主看到两个人同时沉默的表情,哈哈大笑,摸了一把他怀中安儿的小脑袋:“得了,你们去忙你们的。我去前头找怀王和我家那个臭小子家去了。兰嫔,下回我进宫去你那里看安儿。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差人告诉我。”

    看到敬惠长公主走远,贾筱筱这才转过头来,瞄了甄承佑一眼,试探着说:“所以您刚才说答应了,是真的吗?”

    “难道还有假?”甄承佑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将安儿往她怀里一塞,“你答应下来的,琼华宫修好之前,你负责带。”

    “当然!”贾筱筱稳稳地接住了安儿,在他的脑门儿上偷偷亲了一口:这小豆丁真乖!

    贾筱筱是答应下来了,但是甄承佑很快就发现自己上当了。耕籍礼的事情就在眼前,怀王、安定侯和承恩公整天拉着贾筱筱说西戎的事情,贾筱筱一整天一整天的都泡在御书房。定太妃还病着起不了身,安儿,居然还是只有他带。

    甄承佑也想过让赵有才或者是沈福在干元殿看着安儿,为了这事他跟安儿讲了很久,安儿也同意了。但是当皇后差人来请他去商议搜宫之事时,他走到门口时还是不放心地转头,然后,他就对上了安儿含着眼泪满是委屈的眼睛,贾筱筱那句“他从小就没见过爹”又在耳旁响起,心下一个不忍,就朝着安儿招了招手:“安儿,跟我走。”

    安儿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张开双手像是一只找到家的燕子一样飞进了他的怀里。

    感觉到自己的怀里一沉,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奶香味,甄承佑这才觉得自己的心落到了实处。不过,他看着安儿那笑弯的眼睛,总觉得安儿这个笑十分眼熟。直到走出干元殿,他陡然想起来:对了,就跟贾筱筱那个丫头一模一样!

    甄承佑牵着安儿走进坤安宫的时候,皇后和贤妃已经早早在那边等着了。

    按例兰嫔是要对皇后行礼的,不过还没等甄承佑纠结要不要行礼,皇后已经开了口:“你们一个病着,另一个带着二殿下,又没有外人,不必讲究那些虚礼,都坐下吧。”

    贤妃还是那样病怏怏的模样。皇后还是那个皇后,说话总是滴水不露,一句话就显得是自己人了。甄承佑坐下后,将安儿提到自己的膝头坐下,握着他的小手,听着皇后给前儿没到的贤妃讲在慈惠宫“皇上”吩咐的事,垂下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讥讽:若是真的滴水不露,又怎会出现安儿的事情?

    三言两语讲完之后,皇后端起茶轻呷了两口,用手帕沾了沾唇角,这才开口:“这事儿要如何处理,两位妹妹可有什么想法吗?”

    贤妃一张脸还是蜡黄蜡黄的,握着胸口轻嗽了两声,这才道:“既是皇上要彻查此事,臣妾想着,不若就从太妃太嫔们身边入手查。”

    皇后点了点头:“定太妃身边的人是得好好审,主子病了都不请太医,这下头的人胆子也太大了,竟敢拿捏主子了。”她顿了一下,看向甄承佑:“本宫赞同贤妃的话,兰嫔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

    若是其他的人,皇后已经表了态,那自然是顺着说下去。但现在坐在这里的人是甄承佑,是想要借着刺客之事将整个事情给起底的始作俑者,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甄承佑稳稳地说道:“这事事关皇家脸面,事关先帝血脉,敬惠长公主也十分关切此事,故而皇上特意向敬惠长公主处借了张嬷嬷过来协助审问。张嬷嬷是宫里老人了,不若听听她的想法?”

    皇后立刻应下:“快请。”

    张嬷嬷一头花白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端正了一张脸行礼。听了皇后的话后,她有条不紊地开了口:“回皇后娘娘,这宫里风气不正,皆因监理未到实处。老奴斗胆,提请从尚宫局、敬事房和内务府、御膳房先查起。这第一件事,就是查各处的账!”

    “查账?”皇后一愣神,“如何查?”

    “尚宫局和敬事房主管人员流动,让每宫个人都报上入宫后的辗转过程,与两处的记账去一一对应,生死病残都要说明去处,每处均需有作证人。若是一丝不对,立刻停职严查。”张嬷嬷中气十足,“至于内务府和御膳房,从进来就开始查,只查每宫的月例物件和每日采买,谁的对不上,采取连坐制度。”

    “这连坐要如何?”皇后忽然问道。第一个保人倒是都有听过,这个查账要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