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渊能够感觉到傅瑶心里有事。
但是问她时，她便只回答是想要孩子了。
傅瑶在耳边念叨的多了，再看她总是有心事的样子，湛渊新中北竟有几分的动摇。
这天，千寰寐正在陪湛渊泡药浴。
“瑶儿最近怎么了，总是心不在焉的？”千寰寐看着药汤的颜色，问他。
药水蒸腾的水汽，让湛渊的神色看的不甚真切。
“她说她想要个孩子。”
千寰寐抬头看了过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才开了口。
“你跟他的身体都适合要孩子。”
湛渊闻言，神色默然，他也是这样想的。
“但是。”千寰寐长叹了口气，“可她的心情也能理解。”
毕竟哪个女子不想要一个跟心爱之人的孩子呢。
湛渊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我知道。”
正是因为能够体谅她的心情，所以才愈发的纠结。
若单单只是他自己还好说，但是傅瑶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的。
光是这点，足够让向来无惧的他，不得不选择退怯。
想到这里，湛渊心情复杂的抬手挡住了眼睛。
湛渊的身体并没有好转的迹象，他自己便有明显的感觉。
他走长点时间的路，似乎都变得有些吃力。
傅瑶自然能感觉到，向来笑呵呵的人，也变得时常发呆了起来。
“湛渊，你跟北冥翊的过节，也因为他是朱门中人吗？”
两人喝酒赏月，晚上的风已经没有那么凉了。
湛渊浅浅地抿了口酒，淡淡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傅瑶必然已经见过北冥翊了。
“他确实是朱门中人，但他未必就全然站在傅九书那边。”
“但是他确实知道忘忧族的秘密。”
听到这里，湛渊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神色认真看她。
“他跟你说了什么？”
感觉到他的视线，傅瑶笑了笑看了过去，“我要是说了，你别生气行不行。”
湛渊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等待着她的后文。
傅瑶：“我想拿三件信物去向他换最后的消息。”
湛渊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眸色已沉，但却信守刚刚的承诺并没有生气。
“你应该知道我的回答。”
傅瑶无声地勾了勾嘴角，“我早便猜到了。”
但是为什么还是提出来，答案昭然若揭。
湛渊神色肃然：“你应知北冥翊若是拿到三件信物，天下必然大乱，这后果是我绝不允许出现的。”
傅瑶：“......”
湛渊神色认真的补充道：“此事，没有任何转圜余地，你当知道。”
傅瑶是知道的，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她早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了。
“喂，既然这样，你真的不考虑跟我生个孩子吗？”
话题又绕了回来了。
湛渊神色稍缓，却依旧没有松开的意思，“你知道的，你现在不适合生孩子。”
似乎早就猜到了他的回答，傅瑶将杯中最后的酒一饮而尽。
“那你不要后悔，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说完，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眉眼舒展，似乎已经做好了某种决定。
湛渊抬头看她，“你要去干嘛？”
傅瑶居高临下看他，“跟我去个地方。”
湛渊想了想，还是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山间安静，傅瑶手持一柄灯笼，走在湛渊的身边。
“湛渊，我可能要离开谷里几日，你在这乖乖听师傅的话。”
闻言，湛渊的脚步慢慢停了下来，“你是想去找北冥翊？”
虽然是疑问句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在某种意义上，傅瑶觉得自己在湛渊的面前，几近透明，他似乎有读懂人心的本事。
“既然你知道了，那你应该知道我非去不可。”
湛渊皱眉：“北冥翊已然摊牌，就不会轻易松手，你又如何能说动他。”
“不去试试我如何死心，你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不去做任何事，你让我如何心安。”
湛渊神色没有丝毫的缓解，正要说话时，却被傅瑶挽起了手，继续向前走去。
“你放心好了，我既然跟你说了，肯定是不胡来的。”
她不能让湛渊在这个问题上停留太久，否则他必然会想到点什么。
现在他还不知道北冥翊对自己有了其他的心思，一切尚且有所余地，否则都是空谈。
两人走了一段时间，便到了后山的湖中。
这里是他们最近常来的地方，但是半夜来此处却是第一次。
四下寂静，唯有空中的一轮圆月倒映在湖中，宛如梦境。
傅瑶从怀中掏出了一直贴身戴着的苍旈玉。
在湛渊不解的目光中，傅瑶侧首冲他笑了笑。
“你看好了，要是我不在时，你可用此招续命。”
听到续命二字，湛渊的神色一凛，“不可胡来！”
他想要伸手去拉她，傅瑶却早有准备的向后退了两步，湛渊手上扑了个空。
傅瑶掏出了刀刃握住，鲜血滴到湖中，如同水滴滴入了湖中，悄无声息。
湛渊骇人，傅瑶去陡然拿出了一个瓷瓶，拔开后，有蓝色的荧光飞出。
竟然是迦陀曼烛？
傅瑶的手上竟然有迦陀曼烛的原虫。
湛渊还来不及震惊，只见湖面上蓝色的荧光大甚，光亮甚至跟湖中的月亮相似。
就在这时，苍旈玉中黄色的琉璃色泽像是受到感召般，光芒大盛。
湛渊身上一暖，蓝色和换色的光点将其围绕其中，他能明显感觉体力的回复。
但只是短短一瞬，傅瑶将手迅速包上，止住了血。
没过多久，湖中的荧光减弱，蓝色光点逐渐不见，徒留一只像是萤火虫般的亮光在空中飘浮。
最后悠悠然的想傅瑶的方向考靠近。
傅瑶伸手将那光电虚握在手中，随后轻轻地装进瓶中。
随着最后一点蓝色光点的消失的，苍旈玉的光泽不见，一切恢复了平静。
傅瑶一个没忍住干咳了两声，紧接着她能感觉心脏开始痛的厉害。
她因为之前强行启动幻术，内息耗费巨大，现在这样的行动无疑是自杀似的。
湛渊心中一揪，连忙上前扶住了她：“你......”
他怎么能责怪她的牺牲，又如何忍心因为自己而伤害了她。
湛渊只觉太多情绪压在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