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刀子不落在身上,是不知悔恨的。

    沈姒没有等太久,才不过七日,张家出了大事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江陵府西。

    届时她正在首饰铺闲逛,挑选着铺子里新上的各色花钗,可惜这家有名的铺子花样虽多,却没有她看中的。

    待要换了一家再看,就听进门之人小声说道:“张家这回,不伤筋动骨是不可能了。”

    有心要再听,可惜二人已经踏门往里走,她也不好再跟着进去,那样想听小话的意图就太过明显。

    听了半截没头没尾的话,沈姒也没了再逛首饰铺的心思,直接命车夫驾马回府。

    路过张家时,微撩开一条细缝往外看,张家大门紧闭,门前是一片才打扫过的痕迹,不远处还聚着几个人,一副热闹没看够的模样。

    马车不紧不慢的往前驶,这段路不算短,但终究还是过了。沈姒放下撩车帘的手,不再探究。

    待回府问问崔管家,便一切都明白了。

    一进府,沈姒对身后的丫鬟吩咐:“去唤了崔管家来,就说我有事找他,来花厅见我。”

    “是,夫人。”

    沈姒才在花厅坐下片刻,就见崔管家紧跟而至,微一颔首,示意他坐下,不必站着回话。

    崔管家作揖,挑了下首的位置坐下,问道:“夫人何事唤小人?”

    沈姒端了茶杯清饮一口,润过喉,说道:“我刚在外面听了一耳朵,听说张家出事了?”

    崔管家了然,夫人要问的是这个,那他还真比别人要知道的多一些。毕竟从公子将事情交给他去查那日起,他就一直有派人暗中盯着张府。

    郑重点头,话语里还有止不住的幸灾乐祸,笑道:“张家祸不单行。今儿上午才听说有外室携儿女找上门,还没理清后宅事,又听说张老爷贩盐的生意出了问题,午后便有官差来唤张家老爷过去了。”

    沈姒眼里有了兴趣,要说这两件还真是大事,难怪那两人说张家这次必得伤筋动骨。自古盐商,就没有哪家是经得住查的。

    能挺过去的人,除了极少数可能真的严格奉公守法,绝大多数还是其背后靠山大,能安然保下他们。

    “先说说外室之事吧。”

    “是。要说张老爷,早期算是靠张夫人的娘家才起家,由王家牵线搭桥,才得了盐引贩盐,慢慢积下这诺大家业。”

    虽然后来王家反而渐渐没落,不如张家,但张老爷却仍然爱重发妻,这事也算坊间一桩美谈。所以张家虽行事跋扈了点,但大家提起时也不是全然讨厌。

    “所以张家虽有小妾,但除了张夫人孕育的一子一女,再无别的孩子。”

    沈姒点头,来了崔府快有半年了,这些她当然也都听说过。若有所思,猜到管家的意思:“你是说,张老爷虽在府中做的像模像样,但实则在外养了外室?还生了儿女?”

    崔管家轻咳一声,笑道:“夫人猜的极是,张家大儿子十七,小女儿十六。今儿外室带上门来的孩子,女孩儿十岁,男孩儿八岁,比王家没落之时,可还要早上两年。”

    沈姒咋舌,又有些掩不住的鄙夷,这不就说明在张夫人尚还有娘家倚靠时,装模作样的张老爷就已经找了外室?真恶心人。

    之后也不必崔管家再细说,想来也知道张府该是怎样一出鸡飞狗跳,还有张夫人,知道了这事又该如何郁气难平。

    “说说张老爷被抓的事吧。”

    “其实张老爷为何被抓,小人也不太清楚。暗中盯梢之人说,正午才过,突见一排官差围在张府外,不到一刻钟,就见张老爷被压着出来,至于到底出了何事,还没有人清楚。”

    “不过衙差走时”,崔管家回忆着那人回禀的话,补充道,“他好像隐约听到一句,行贿贪污之类,张家这回出事应该与这个脱不开干系。”

    “这句话,围在外面看热闹的人也多有听到。”

    “嗯,知道了,这事不用再说。”沈姒明白,也不为难他,让他自去忙其他的。

    等花厅只剩下她一人,拿了盒鱼食闲闲喂着石渠中的鱼。

    动作有些漫不经心,等回过神来,见底下聚了七八条鱼,轻笑一声,虚点着它们:“都是个急性子。”

    她到不急,再等等也不是不行。

    但没想他的动作竟然如此之快。

    张家贩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等崔季渊回来,她就能知道了。

    左右不管怎样,张家这次不死也得脱层皮。

    沈姒心情甚好,找了元湘来,吩咐道:“今晚再加一道茶香烟熏鸡,用我那珍藏的龙井。”

    “!!!”元湘瞪大了眼睛,惊疑道,“姑娘,用您的龙井?”

    要知道这些茶叶,姑娘可是一向十分爱重,轻易不会用名贵茶叶做菜,除非是实在想吃的时候。

    可她最近也没听姑娘念叨,怎突然就要吃这样菜。

    沈姒大方一挥,仿佛没看到她的惊讶,“用吧,我那茶叶还有不少,一顿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