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和气生财,以后可以多笑笑,成日冷着张脸,生意都被你吓跑了。”
这话说出来,沈苒被自己吓了一跳,整的和临终遗言似的,赶紧在心里呸了两声。
季允言没有说话,执笔的手微微顿了顿,饱墨的笔间停在了纸上,晕开了一片:“若真下了和亲诏书,我带你走。”
沈苒愣了愣,手里刚剥出来的花生仁掉在了地上,赶忙伸手去捡,吹了吹,嘀嘀咕咕的说了句:“三秒定律。”
便捻了衣,抛进嘴里。
季允言将笔挂到了笔架上,看着沈苒谜一样的行径,轻叹口气:“你可是我的摇钱树,你去和亲了,我琉璃算盘找谁要!”
沈苒轻啧了一声,得了,论爱财还得是季允言,这季掌柜,为了副琉璃算盘,冒天下大不韪的事都做得出来,虽然这么想着,心里还是一阵暖。
沈苒看向窗外在风中摇曳的柳枝,目光坚定,沈长洲定不会用自己这个长公主去换北境安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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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群臣相顾无言。
徐道年走上前,朗声道:“若站便战!大昭现下兵力雄厚,国库充盈,反观匈奴,地处北境极寒之地,又受了风暴侵袭。放眼两国,究竟是谁更惧战!”
礼部尚书张了张口,正准备反驳。
刘子高看了他一眼,抢先开口:“两国边境原本大开集市,友好互市。若开战,大昭百姓大不了少两口牛羊肉吃,北境的冬日没有大昭的粮食,可不好过!”
礼部尚书还没说出口的话噎在了喉间。
“若朝中无人能阵前挂帅,朕便亲征北上!”沈长洲负手而立,踱步走下高台。
见沈长洲话都说道如此份上,礼部尚书一时间不知该接些什么话,主和派失了王相这一主力军,一时间大势已去。
“臣愿领兵,北上讨伐!”陈胤出列,掷地有声。
兵部尚书陈胤,临危受命,封卫将军。
大昭虽战,但秉着大国风范,太师宋怀山同礼部侍郎刘子高,卫将军陈胤请命,前去出使北境。
不日,宋怀山,刘子高,陈胤嚣张而又不失大国风范的带着八千铁骑出使北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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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道年那一下,力道掌握的极好,王相在太医院醒来时,早朝恰好结束,陈胤受封卫将军,宋怀山,刘子高,陈胤三人出使北境的消息也恰好传到。
本想掌握力道撞在大殿柱子上,搏个死谏的名声,给沈长洲施压,谁想到被徐道年给拦下来。
一想到徐道年,王相便想到了远在北境的孙子,眼里露着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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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倚在榻上,眼下是淡淡的乌青。
自匈奴使者自宴上说单于欲求娶公主后,便再没睡过一个好觉。
不知怎得,时常梦到乐华公主,她一口一个嫂嫂,笑着跟在自己身后。
后来,凤冠霞披,十里红妆的踏上南国和亲的路。
回大昭时,已身首异处。彼时,她才十九岁。
太后扶着额角,头一阵疼。
匈奴这番行径,摆明了是狼子野心,定然不会好好待听月。
更何况,单于已年过半百。
乐华是先帝一母同胞的妹妹,终没能逃过和亲一劫难。
更何况是听月了。
那日本想去寻皇帝,走到了御书房前,看到王相带着一众官员,在门口跪了一地。
王相是和亲派,皇帝既不愿接见他,态度已然明了。
便没让人通传,转头回了慈宁宫,自己这个老太婆,还是不要给他徒增烦恼了。
虽然摸透了皇帝的态度,但是王相一派一直在给皇帝施压。
太后忍不住担心,坐在皇帝这个位置上,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了。
朝堂上,沈长洲的话传到了慈宁宫,连带着还有大昭使团出使北境的消息。
“大昭的安宁不能用任何一个女子的一生去换。”禀报的人将沈长洲的原话复述了一遍。
太后合上眼,一滴清泪从眼角落下,抬手擦去眼泪,随即笑了出来。
好一个沈长洲,好一个不用女子一生换国之平定的沈长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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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婉清站在高高城门上,看着使团队首紫衫白发的宋怀山,内心一阵复杂。
记得前世这个时候,父亲出了趟远门,问他去哪里,做些什么,他只是笑着,让自己不要担心,月余便回来。
没曾想,原是出使北境去了。
宋怀山察觉到城墙上传来的视线,回头看去,看到了高墙上的宋婉清,两人的目光对视上。
宋婉清见他嘴巴动了动,说了什么,细想了一会儿,才发现父亲说的是“月余便回来”。
看着使团渐渐走远,紫色衣衫的身影消失不见,宋婉清才收回视线。
此行山高路远,父亲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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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使团出城门以来,沈长洲便时刻注意着使团的消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