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都市小说 > 共沉沦 > 分卷阅读4
    是,你能多活几年。”

    他快走两步至钟意身侧,同她并肩而行。

    仿佛回到从前草长莺飞的年岁,钟意避开来接她的司机,跑到隔了几条街的男校找许秉文,许秉文给她买甜筒,她拿出早就买好的薄荷糖塞到他校服口袋。

    那年的夕阳好似流火,在他袖口,在她裙边都镀上金光。

    早上来送他们的是杨叔,现今在墓园门口靠在车旁的是个二十多岁,头发染的血红的青年。

    那人看见两人,赶忙跑过来问好,冲着许秉文痞气的笑:“文哥,你女朋友哇?”

    钟意看清楚他的长相,剑眉薄唇,单眼皮的凤眼微微上翘,天生一副多情相,衬衫解开三颗扣,十足风流。

    许秉文和他相熟,拍他肩膀让他别乱讲,向钟意介绍他:“他是薛拾,以前在赌场,后来帮我做事,从今天起让他跟着你。”

    “让他跟我做什么?保镖?”钟意看他像赌场看门的马仔,“他行吗?看起来像是经常被吊着打。”

    不怪钟意看他不起,薛拾看起来细皮嫩肉,本就偏白的肤色被红发衬得更白,不像打手,更像被阔太养着食软饭。

    “喂喂喂——小姐,不要乱讲啊!”他睁大眼睛,不服气地反驳,下巴微微抬起,脸上带傲气,“我很能打的!不信你问文哥,道上都称我小Jackie哦。”

    薛拾哪里服气被人这样讲,当即就要讲述自己上月当街开片的英姿。

    许秉文拍了拍薛拾,示意他去开车,待他走远才低声道:“最近不太平,他底细干净,让他跟着你,我放心。”

    钟意双手抱臂,仰起头和他讲条件:“你口袋的烟盒里还剩六根,现在还我三根。”

    “不可能。”许秉文直截了当地拒绝。

    待薛拾发动汽车,许秉文从车前座的储物格里摸出一盒东西递给后座的钟意。

    是一盒薄荷糖。

    “想吸的时候就吃一颗。”

    钟意看着盒子上与记忆中截然不同的包装,拆开往嘴里塞了一颗。

    味道也不一样,一股牙膏味。

    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六年的时间可以让曾经闻到烟味就皱眉的钟意变得无烟便心痒,自然也可以让许秉文在储物格里放别的薄荷糖。

    不过一盒糖,钟意想,她用力咬碎嘴里的糖块,嘴里的凉顺着喉头向下滑。

    薛拾人虽看起来轻浮,开车倒比杨叔还要稳几分,路程还长,许秉文说起葬礼安排。

    钟意十五岁就被送至国外,公司事务一概不知,只识得那几位元老。

    许秉文说得细碎,钟意听得不耐烦,看见前头被靠背遮住大半的张扬红色。

    从留出一条细缝的车窗钻进的山风拨弄着那一团红,颤颤巍巍似跳动的烈火。

    钟意歪头沉沉睡去。

    梦里是重复千百次的夜半火,浓烟缠着那栋白色建筑,像是女巫集会,院中夺目的玫瑰成了火光的陪衬。

    十岁的钟意被人救出,裹着被水打湿的薄毯,她瞪大双眼,一眼也不肯眨,死死地看向家中。

    平时照顾她的佣人不忍,想上前捂住她双眼,却被她扭头甩开。

    火焰最盛的那一处在二楼,江竹的卧室。

    此时簇拥在她身边的佣人变了脸色,狞笑着拽着她的头发,三五人像拖拽着什么死物,将她往火场拖去。

    钟意不知在梦中兜兜转转重复多久,终于被许秉文发现异常拍醒。

    路边飞驰着后退的景色提醒她路程还未过半。

    许秉文见她额发被汗浸湿,眼角有泪痕,关切问道:“怎么?又发噩梦?”

    薛拾装着目不斜视,一颗心扑在方向盘上,实则恨不得把耳朵缝在后座。他天生八卦,路边阿婆拌嘴都要驻足搞清缘由。

    钟意喘着气,见许秉文十分关切,展颜一笑:“不是,梦见搞男仔。”

    三

    今日是钟平葬礼,海港富豪倾巢出动,前呼后拥来送这位龙头大佬最后一程,墓园外的停车场都被塞爆,仅慢半步就要停到山路上,好在不是市区,不必担心连环追尾。

    颈上或是落着珍珠或是绕着钻石项链的漂亮太太挽着先生过去同钟意攀谈,许秉文站在远处和熟识的股东们低声谈些什么,他不时低头看腕上手表,脸色阴得同今日暗沉沉的天一般。

    钟平墓碑前的白菊犹如千堆雪,络绎不绝的献花者个个眼圈通红,神情肃穆。

    行礼的人将墓碑围得水泄不通,从里至外,阶级严格划分。

    停在最外面的都是钟平从前的红颜知己,堪堪组成一个足球队的数量,三五人挽手揽腰,剑拔弩张的氛围在这些人中是绝对不存在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和谐。

    “你这条项链新买的?”

    “是啊!刘生送的,限量款,全港就三条!”其中一个样貌最妩媚的混血小姐抬起下巴,竖起三根手指,像只娇孔雀。

    “配上你新买的那条裙子,哎呀!靓得出彩。”

    葬礼上只能穿黑色,唯一能比的只剩下珠宝首饰。那些漂亮的宝石卯足了劲放出炫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