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中黄永廉已等候多时,钟意头一次来警局,抬眼仔细打量。
黄sir伸手:“钟小姐,我们昨晚见过的。”
钟意双手抱臂,十足防备状态,端详他许久后摇头:“是吗?没印象。”
“没关系,如今你同许生接管中柱,我想我们以后会经常见面。”
钟意深吸一口气,她朝对面亮出手腕表盘,“有话快问,我赶时间。”
不过黄sir所问却与成扬无关。
“这位李生,”他将一张照片移到钟意面前,“钟小姐最近有没有见过?”
是李定明,钟意摇头,探身将照片推还给黄永廉,“他不是去美国疗养?”
“自令尊去世那日起,他就下落不明,我们的调查结果显示,他并未去美国。”
警局外,阿周降下车窗,扔出未灭的烟蒂:“成扬的事她知道多少?”
“她什么都不知道,”许秉文咬碎口中薄荷糖,合上文件,“管好你的嘴,不要跟她乱讲。”
阿周冷笑出声:“她什么都不知?你是否被爱情冲昏头脑,是谁找到郑恩家人住址?我们费多少劲才找到一处,她轻松搞定其余两家?”
“误打误撞而已。”
阿周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紧盯住许秉文,“刚才在医院为何不让医生帮你检查大脑?”
许秉文不搭话,他知道自己给出的解释太过可笑。
“当初不是说好做掉成扬要拉她一起?你瞒着她把事情办妥,可万一她跟你玩心眼,把我们卖掉怎么办?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们是正经生意人?我们混黑社会啊大佬!她既然回国接管她阿爸的生意,我得确认她和我们是不是上同一条船!”
“她一定和我一条船。”
阿周不屑地笑一声:“你哪里来的自信?就因为她同你拍拖过?!”
“阿文,”阿周偏头看他,苦口婆心:“人心隔肚皮,更何况她同你闹翻这么多年,这次不会卖掉你,说不准哪天心情不好就会将你举报。我是为我们大家着想。为了今天,我们已牺牲多少?现在只差一步。”
他竖起食指:“只差一步!所以我绝不允许有意外出现。”
“那你想怎样?”
“其实好简单,成扬已经死了,郑恩现在失踪,找到后让她来解决。我知你同她感情好深,她不需要做太多,我们会把一切安排好,她只需要在恰当时机动手而已,我会清理后续。”
许秉文神色不明,“好简单?不如我把李定明那件事也告诉她?彼此坦荡相待才能走得长远。”
阿周知道他对自己的提议不满,索性不理他,自顾自地说下去:“不过杀个人,跟斩只鸡没分别,很快很轻松,我们都知道的。她手上沾血,我才放心。”
这座城市终于从睡梦中苏醒,车辆如流水驶过,许秉文看见钟意和薛拾走出警局,他抬手打断阿周的喋喋不休:“我知道了。”
十二
夕阳推着海边浪,细碎金光与浪花交融,涌向岸边的浪花像飞驰而来的流星,钟意驻足欣赏,紫红色烟霞坠着残阳跌入海中。
有人拍她肩膀,是刘倩珍。
钟意转身笑道:“这么急约我见面?怕我打完斋不要和尚?”
刘倩珍站在岸边,任凭浪花飞溅到鞋面,她看着钟意轻松神态,心底顿生出许多羡慕。
“斋有无打完还不确定,不过和尚已经无用。”她接过钟意递来的合同,低头翻看,各项条款清晰列出,海风吹动纸页哗啦作响,刘倩珍无限留恋地看向末尾空白签字处,她将它递还给钟意,
“我改变主意,赌场我不要了,折算成现金和三张机票。”
“怎么突然改变心意?”
原来真的有人什么都不用做就有人前仆后继为她铺一条宽广大道。
刘倩珍想起那通电话与还未成年的弟妹,一切都咽下肚,“突然不想呆在这里。”
钟意并不蠢,“是不是有人威胁你?”
“你想太多。”
“郑恩?他查到是你透露消息给我?还是其他人?”
刘倩珍突然爆发,颤声道:“是谁都不重要!”
远处行人闻声扭过头瞥一眼又转回去。
海风吹乱她的长发,发丝纷飞,露出她脖颈淡淡一条疤。
刘倩珍察觉到钟意眼神变化,胡乱拨过头发掩住。
钟意忐忑不安地看向她,刘倩珍被威胁,她要负全部责任。
“离开是必然,如果你真心觉得过意不去,可不可以帮我一件事?”她停顿几秒,难以启齿:“你daddy那里有我的一些……一些照片和录像,或许还有别人的,可不可以麻烦你,统统销毁掉。”
本港富豪有变态嗜好的不在少数,钟意猜到是什么,点头答应。
不料刘倩珍脸色更苍白几分,吞吐半天:“李定明那里或许也有。”
她是被人用录像威胁,钟意心中酸涩,她握住刘倩珍的手,许诺:“我会处理好。”
刘倩珍似乎压抑许久,临近崩溃点,她双手颤抖用力回握钟意,大着胆子靠近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