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一把捂住她的嘴,正色道:“这话可不能乱说。”
“才不是!我没有乱说。”裴涵摇头,“我在哥哥书房里见过他写的诗,落款写的是菀姐姐的名字。”
这种私事乍然被裴涵这么直白说出来,崔白菀一阵尴尬,道:“这事不要说与别人听,不然对你哥哥和我都不好。”
裴涵乖巧地点头:“我只说给你听。”
崔白菀揉了揉她的头发。
“那菀姐姐,你喜欢哥哥吗?”
崔白菀柔声道:“喜欢你哥哥的人很多,轮不上我的。”
“那你就是不喜欢哥哥了?”裴涵早早明事,对于崔白菀的避而不答敏感地捕捉到了。
崔白菀无奈:“你怎么这么聪明。”
“嘻嘻,我也觉得我聪明。”裴涵得意地扬起小脑袋,转而又变得疑惑,“为什么菀姐姐不喜欢哥哥呢?外面很多姐姐都喜欢他。”
“喜欢这种事又不是看他抢不抢手,要看自己的内心。”崔白菀看着裴涵一脸疑惑,笑道,“你还是太小,长大点就明白了。”
裴涵将脑袋靠在她的怀里,指着站在湖畔长堤的一个天青色身影道:“那我要快些长大,嫁给那样的郎君。”
崔白菀看向那个天青色的身影,温声道:“那希望我们的小涵得偿所愿。”
“菀姐姐也是。”
湖面上的船只如云,彼此离得都不算远。有一艘船与其他的小舟皆不相同,那船有三层楼之高,华盖垂苏,雕梁金碧,气派非凡。
大船占据一方,如同一个水中霸主,因为它的驶向,很多的小船都没有办法挪动,被卡死在浅滩淤泥里,引得那些小舟的主人抱怨声连连。
一个体格精壮,猿臂蜂腰的男子正站在船头,一脸讥笑看着那些搁浅的小舟。他长相凶悍,偏偏非要装作斯文,穿着儒生打扮的儒衫,手中拿着一把洒金面的纸扇,扇起的风将他的碎发吹得乱舞,给他平添了几分的凌厉。
他正目光炯炯,盯着前方湖面上的一叶扁舟,眼神贪婪,像是在想着怎么将猎物牢牢抓紧的豺狼。
一个家丁在他身后行礼道:“少爷,打听清楚了,那位姑娘是崔雪平大人的独女,名叫崔白菀,年十六,尚未婚配。”
“崔雪平?那个翰林?”晁瑛在心中衡量能不能得罪崔家。
晁瑛的父亲是清河伯,他是家中幺子,自小便被惯得不学无术,只会斗鸡走马。他又极为好色,常常出入于花街柳巷,不仅如此,凡是在街边随意看见的貌美女子,只要合他心意,他都要想尽办法得到。
晁瑛的声名在上京也是臭名昭著,只是因为他的大哥在宫里当差,姐姐又是正得宠的妃子,所以晁瑛在上京基本上是横着走。
他心道,三品翰林是不太好搞,但是这崔白菀实在貌美,今天错过了,岂不是可惜。
他色欲熏心,全然不顾大哥出门前让他少惹事的叮嘱,对身后的家丁道:“你们几个,拿几个竹竿船桨,将那小娘子的船给我挑了。”
那几个家丁都是平日跟在他身边的贴身小厮,平日没少替晁瑛做这些腌臜事。得了令,他们顿时来了精神,手拿武器走到船边,就要动手。
崔白菀正在跟裴涵闲话,却突然感觉船身剧烈摇晃,像是要马上倾覆一般。
裴涵被吓得大叫,死死地攥着崔白菀的衣角不敢动弹。
崔白菀极力稳住身形,转头就看见旁边的大船上的家丁正在拿长杆挑船,这才让小舟不稳。
她心中又惊又怒,但还是尽量稳住声音,高声道:“敢问船上何人,与我可有仇怨?无缘无故为何要挑船?”
晁瑛站在船边,朝她咧嘴一笑,眼神黏在她身上:“船不覆,小娘子如何上我的船?”
说完 ,亲自拿一长杆故意往崔白菀的身上泼水。崔白菀左支右绌,好不狼狈。
身后的家丁见此,皆猖狂大笑。
湖上泛舟的人全都在看向这边,彼此窃窃私语,在讨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听到这话皆是彻底明了,这是恶霸要强抢民女,此等龌龊之事居然会在天子脚下的上京郊外发生。
有人听到晁瑛的话,觉得这个纨绔欺人太甚,又见崔白菀勉力躲避的样子实在可怜,想要伸出援手,却被旁边的人制止住。
同伴小声道:“这人是清河伯的小儿子,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纨绔晁瑛,你我惹不起。”
想要救助的人自然是知道晁瑛的名声的,但他也确实得罪不起,闻言悻悻地将船桨一扔,背过身去,眼不见为净。
就在小舟将要倾覆的时候,突然一根船桨凌空飞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在晁瑛的身上,船桨沉重,将晁瑛砸得鼻青脸肿,差点掉进湖里。
“谁!那个胆大包天的敢砸本少爷!”晁瑛愤恨一扔,将砸他的船桨使劲扔进了湖里,落水声极响,溅起丈高的水花,离大船较近的几只小船上的人都被波及,落了一身的水。
一只小舟慢悠悠驶来,没有船桨,行驶得不快,舟上只有一个天青丝袍的文秀书生,他扬首哂笑道:“那还是不及晁公子胆大包天。”
晁瑛觉得这人面生,但见他一点都不畏惧,有点迟疑这人是不是新晋的大人物,便问道:“阁下是?”
“在下沈思洲。”
“哦,原来是今科会元。”晁瑛嗤笑一声,他当是谁呢,不过是小小会元罢了,乡下人不识天高地厚,也敢与他叫板。
晁瑛手一指,大喝道:“来人呐,把他的船也给我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在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