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人影穿梭,兵甲敲击,一队队藩兵打着火把在寻找着什么。
“该死,曹少帅死了,要是再不能拿住凶手,只怕老子也是死路一条!”
一名百夫长带着几名亲兵,在众人身后缓缓跟进着,只是看他的表情,显然也没有真的用心在搜索。
“这事一出,就是韩军师也保不住我啊!”
这名百夫长眯起眼睛,长长吐出一口气,满腔怒火在野外‘呼呼’的风声之中散去,心神逐渐冷静下来。
心中杀意沉淀,目视远方。
“邹大顺也死了……若是他活着,或许还能在军师或者大帅面前说几句好话……如今,只怕事后追究,依旧难免一死啊!”
事到如今,随着事情差不多调查清楚以后,他也是明白了,无非就是一个征税的问题,导致最后山上的野道士发狠心杀人。
不就是区区几千两银子,我就不信了,道观这么吃香地方,还能拿不出来?
隔壁的寺院都被敲了五六千两都没说啥,你一个道观还能穷了自己?
况且, 这般厉害的武功, 说没钱,谁信哪!
可话是这样说, 这番大事一出,纵然有心说报复其家小师友,但详细这么一了解,才发现人家孤单一人而已。
“大人……找到血迹了!”
正思索间, 远处便有军卒大声呼喊着, 瞬间将这人惊醒。
“此人虽然受了伤……但伤了的老虎才凶啊!”
一个念头自心头浮现,百夫长心底思绪转动,顿时有了想法。
缓缓上前,在数支火把的照耀下, 他缓缓点头, 淡淡说道:“以此为中心,方圆十里之内,搜!”
“……是, 大人。”
众多军卒闻言,面面相觑,但看着自家长官那认真的神情,都沉默了,十里?哼,以这位的武功估计二十里都跑出去了。
看着众多军卒散开,他脸上嗤笑一阵,没做解释。
不过, 听手下几个军卒说, 另外一边的几个曹家百夫长,倒是下了狠心追, 但结果是死伤了不少人。
林子里, 被人家一口气斩了二十来号兄弟。
“哼,这会儿追上有啥用, 嫌兄弟们死的不够多吗?”
如今这情形, 他就不信, 自己这伙兄弟事后还能被大帅那边宽大处理。
与其如此, 不如保存实力,考虑一下后面的路怎么走。
…………
【姓名:魏子云】
【修为:紫府元神(入门)】
【功法:《太乙金身吞气法》(大成)】
【天命点数:1100】
“虽说损失颇多, 但收获也是很大!”
斩杀了曹成章,所得接近上千天命点数, 除了恢复伤势,后续又接连斩杀不少追兵,尤其是消化了曹成章少部分记忆之后,魏子云也不敢再托大,拖着伤势和这帮藩兵玩躲猫猫。
从记忆之中得知,十多年前,伏丹派就已经暗中扶持曹镇了。
只是那时候,曹成章只是一个少年,相较而言, 也只是有些武力,曹彦本人也不过是梅郡一裨将罢了。
借着江东大乱, 斩上官而取而代之,又命曹成章这个后辈执掌亲兵,担任亲军百夫长, 也就是此时,这人在军中崭露头角。
初上任,便率领亲兵三百以及驻守镇兵两千, 将曹彦的老上级全家大小二百余口,同愤懑不平之郡兵四五百又同其家属数千人,一应俱杀之。
由此一屠,奠定了此人在曹镇之中,极为特殊的地位。
而在这一战中,那位长鹤子更是扮演了相当重要的角色,先是劝降原郡守族弟等十一人,承诺待遇从旧,使其约束残余郡兵。
毕竟人都死了,加上当时曹彦军权在握,又有长鹤子这位伏丹派高人亲自作保,于是, 都信了。
但待到曹彦本人击破前来攻打梅郡的金陵兵后,则又迅速变脸,以自身强横武道, 直接将没有准备的众人一一斩杀,使其余部瞬间成了一团散沙, 只能被动屠戮。
这就是等于白送的功劳啊!
直到曹成章武道大成之后,此人这才返回伏丹派潜修,可往后,若有紧急之事,需要伏丹派助拳之时,长鹤子亦是不辞辛劳,自江北而下,千里迢迢,为自己好徒儿扫清障碍。
如今,此人身死,若是不出意料,长鹤子只怕已经踏上了南下的路。
以这等高手的脚程,只怕最快七八天,便可抵达杨县。
“我要直接和这位对上,只怕胜负在五五之间!”这倒不是魏子云自夸,在得到曹成章绝大部分记忆之后的自己,对于这人的大部分底牌都是清楚,尤其是关于曹成章口中所谓‘龙气’的认识。
“伏丹派这样支持曹镇,和曹镇上下牵连这么深,不说长鹤子,只怕此事之后,伏丹派另有高手对我动手,我都不会奇怪!”
尤其是其中牵扯到了关于长鹤子所谓先天缘法的问题上。
众所周知,先天大宗师需要成道果,所谓道果一成,堪为神仙中人,尤其是薛锡候,都成渣滓了,还能苟延残喘不死。
若是猜测不错,此人的道便是寄托在了未来曹成章的大业之上。
古人说,人之志向,退则读书、修身矣,进则治国、平天下。
古有人王垂拱,天下膺服。
可见,这天下最大的道,就是人道。
但非常可惜,人道人主,对于天下修行之人实在危害太过于大了。
故有强者,削去人王九九天命,不复古时,上统天道,下治万民的格局。
九五之数,已经是极限了。
因此,皇帝可以修行,可以变强,但始终都有上限。
限制手段就是,掺沙子。
套路就是立大教,拜国师,分国家气数,尤其是大教和国师,享国家气数,却很少真的负有实际的职能。
所谓为帝王之家,祈福祷天,说句难听的话,这种事,乡野巫祝都能做。
就算不立大教,不拜国师,以为就能躲开吗?
那下一步就是迎神骨,建神祠,甚至有方外修行人公然立身于庙堂之上,干涉国家大政。
相较于前者一般如芒在背,后者是不是就委婉很多了,尤其是神骨、神祠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