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我中午请你们吃饭，要什么钱和粮票，你快收回去。”他堂堂一个宣传部部长，难不成还能说话不算话？
“军人不能拿老百姓的一针一线，我虽然不是军人，但是我爹，我三哥，我二侄子都是军人出身。我要是在这里白吃白喝，让他们知道了，他们非得批评教育我一顿不可。”金云暖可怜兮兮地说，“您就算是为了我好，也得把钱收下。”
听到金云暖这么说，于部长没有再坚持，顺嘴夸了一句：“你家的家教真不错。”
这一点金云暖很认同。
虽然金家人各有各的小心思，但是没有一个触犯到法律的坏人。原书里这一大家子人之所以会混得家破人亡，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被逼到了绝路。
如今，她还好好的，没有被离婚，人也没有精神失常。金四哥不用为了筹钱给她看病去投机倒把，自然也不会被举报，进而一家人被打成坏分子，后面接二连三的惨剧大概率也不会再发生。
纵然金云暖还没有完全改变他们的命运，但是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不是吗？
金云暖越想，越觉得未来有奔头。
她心情一好，画画的速度也跟着变快，原以为得画到下午4点，结果不到3点半就全部画完了。
金云暖把画好的宣传画整理了一下，全部交给于部长。
如果不是于部长亲眼所见，她真的很难相信金云暖可以画得这么快。
她一边将所有宣传画仔细看了一遍，一边感慨道：“要是那些干事的出画速度能有你一半快就好了！让他们完成一套宣传画，少说也得用大半个月，实在是太费时了。”
“中午的时候，李干事也提过这个问题，并为此感到苦恼。”金云暖说，“在我看来，他们出画的速度不是不能提起来，只是没有找对方法。如果他们感兴趣的话，我可以教他们。”
于部长不确定地问：“这可是一门手艺，你真的愿意教给别人？”
“愿意！”金云暖很肯定地说，于部长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就听她话锋一转，“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每个来听课的人必须要交两元钱，这些钱我不要，我打算给大队里上不起学的女孩交学费。”
“在乡下，即便家庭条件再差的人家，多半也会想办法让家里的男孩上几年学，好歹把字认个大概。可女孩的命就没有那么好了，很多女孩十几岁就被嫁出去，一辈子都没有迈进校门的机会。”
“我的家人非常疼爱我，让我享受到了和男孩同样的教育，因此每每见到年纪到了，却没有办法去上学的孩子，我都很痛心。我一直在想能为她们做些什么。”
“前段时间，我开始每天给上不起学或者家长重男轻女的孩子上一个小时的课，教他们一些基本的知识，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他们能去正规的学校，系统的学习知识，将来成为对国家有用而不是拖后腿的人。”
于部长原本还觉得金云暖每人每次要两块钱的学费实在是太多了，听完她的话，她被深深地打动了。
她不是乡下人，但是她经常去乡下做宣传，乡下是什么样子的，她再清楚不过了。
金云暖赚来的这些钱或许帮不了所有失学的女孩，能帮得到一部分，也是一件善事。
于是，于部长没有讨价还价，直接应了下来。
“你忙活了大半天，先回去休息吧！”于部长十分体贴的说，“等我这边确定好上课的时间和地点，立刻让人通知你。”
“好！那个……我想问一下，这次的稿费什么时候才能发下来呀？”金云暖不太好意思地问。
“一会儿我和财务科说一声，让他们尽快把你这次的稿费结算一下。不过按照流程，怎么也得需要两三天的时间。”于部长说，“你在这多待两天，正好可以自己把稿费带回去。”
“还要两三天啊！于部长，你知道哪里能换到粮票吗？”金云暖解释说，“我来得急，家里没时间给我多换些粮票，我们三个要是在市里多住几天，手头的粮票有些紧。”
他们中午吃了一份大餐，她管金四哥要粮票还给于部长之后，金四哥手头只剩下可怜的两斤粮票了。哪怕紧着她一个人吃，也熬不了几顿。
她初来乍到，不敢随便找人换粮票，怕被人当猪给宰了，只能询问于部长有没有合适的门路。
当然，如果于部长愿意和她换粮票，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金云暖正想着，便见于部长从抽屉里拿出来一沓票据。
她把里面的粮票抽出来，放在桌子上说：“我这里有一些粮票，你拿着用吧！”
金云暖连忙拒绝：“这可不行！我无功不受禄。”
“怎么会无功呢！”于部长说，“我很喜欢你画的那副《悠然南山图》，这些就当是我买画的钱。”
金云暖为了给失学的孩子筹集学费，才会多留市里几天。于部长不能徇私，把她这几天的生活费全部报销了，给她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还是可以的。
金云暖努力回想了好几秒钟，才想起来《悠然南山图》是什么，就是她那副跟着宣传画一起邮到市宣传部的乡村美景图。
“我的画在我自己看来自然是无价之宝，可在世人看来，未必值您给的这个价。”金云暖实话实说。
“我只是单纯的喜欢这幅画而已，管别人怎么看做什么？再说了，若是你这幅画出名了，我可就赚大发了！”于部长玩笑道。
她只是随口一说，不曾想有一天竟一语成谶。
当然，这都是后话。
于部长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金云暖没有再推辞，道了一声谢，便把粮票收下了。
回到招待所，金云暖把得来的大部分粮票交给金四哥，自己只留了一小部分，以备不时之需。
“你这粮票是从哪里来的？”金四哥小心翼翼地问，生怕金云暖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做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