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曦然走错了面试间,只能灰溜溜的去了玛利亚那里。
玛利亚对于白曦然这次乌龙搞得哭笑不得,“姑奶奶,你都回魔都多久了,你别跟我说你在倒时差好吧?”
白曦然抓了抓额间的头发,“还不是你给我搞这个什么妆,搞得我都有点晕乎了!”
“得了吧你,等会儿你和其他面试者在一个房间,群面,有意再二面……”
玛利亚刚说完,电话就响了起来。
白曦然瞧着公司里的人慌慌张张地跑来跑去,也是一头雾水,这海明公司怎么了?
“亲爱的,我们老板发话了,要全公司的人都要去拦截两个人,我也要去,你先进去等着,我很快就来,别乱跑了啊!”
“唉?哦,好,你先去忙!”白曦然也不好多问什么,只是觉得动员全公司的人去追逐两个人未免太小题大做了一些,甚至有点荒唐,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的人,竟然会让整个公司的人都去追?
她摇着头,或许海明音乐出了几个摇滚大拿,行事作风真的就有点摇滚风格吧。
她进了房间,这和刚刚舞台形式的面试完全不一样,白曦然笑了笑,刚刚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没有发现其中的不一样。
诺大干净的房间,前面有几个桌子和转椅,对面是几张干净的椅子,这才是正规的面试程序。
好几个面试者都挤在落地窗前,看着什么。
有五六个人,三女两男,白曦然看他们打扮的十分时髦,看来玛利亚给自己上个妆是正确的。
“出来了出来了!”有一个女孩子比较激动地叫了一声,白曦然也就带着几分好奇,也到了落地窗前,想看个究竟。
有一群人在拦着两个西装革履的人,那种阵仗,就感觉是明星一样。
很快一辆幻影开了出来,从驾驶座上走下两个人,将人群剥离开,将被堵在里面的两个人,拉了出来,那两个人上了车。
因为他们所在的地方是高楼,看得不是很清楚,只能看个大概,但白曦然总觉得其中有个人影,有一点点的眼熟,但却很明显叫不上来。
她抿了抿嘴,觉得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上了车,Nate扯了扯自己的领带,“老板,我就一个企划部的人,下次要不要考虑也让我去扮演一下大明星得了,这套高定西装都快要撕烂了。”
殷燚琛笑了笑,看着电脑上的走势图,“让你们这些年轻人平时不要总是泡吧,还是多健健身。”
“老板,谭陆来了。”Nate提了一句。
殷燚琛从后视镜看到了,冷笑了一声,看了看手表,还不到十五分钟,谭陆从方才那个在办公室里骂人的长颈鹿,变成了落寞的小仓鼠了。
“慢慢开,我们多少也要听听,这一次,谭总要准备骂我们不是?”他很是平静,给了Nate一个眼神。
Nate点了点头,殷燚琛这个长相是真的太具有迷惑性了,明明是个阳光大男孩,却是满肚子的算计。
“Nate先生,Nate先生!”谭陆也快五十五岁了,只穿了一只鞋,但却跑出了生平最快的速度,追上了车,努力地拍打着车窗。
开车窗的是殷燚琛,“这位是……哦,是谭总?这故人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们不过是不见十多分钟,怎么都快不认识了?”
上气不接下气的谭陆咽着口水,假发也跑掉了,头上就一地中海倔强的飘着一缕发白的毛,“Nate……先生……聊……聊两句……”
他是真没力气了,一个年纪都到了这个份儿上的人,这样的百米冲刺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要了老命,他整个人将重心都吊在了车窗上,眼神都有点不好了,感觉对方的影子都有两个。
“谭总,我想我们的记忆都没有出错吧,刚刚你不是把我们给赶出来了么?不是说什么倒闭也不会贱卖吗?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谈的?”
Nate闭目养神,全权都交给殷燚琛说。
“我……我……”谭陆突然之间就开始打了一下自己一巴掌,“我不是人,我他么的不是个东西!我不应该的说那些混账话的!Nate先生,这位先生,我……我中午喝了点酒,你们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当我在放屁!当我放屁好不好?”
“怎么可以这样呢?谭总,您是老资格了,你不是说你白手起家,吃过的盐巴比我们吃过的饭还多嘛,肯定是一言既出,什么马都追不了!”
殷燚琛盯着眼前这个狼狈的男人,他虽然在笑,但心却如寒冬腊月。
在二十多年前,也是在这个地方,同样的场景,坐在车里的是谭陆,求着他站在外面的是自己的母亲,怀着身孕的母亲。
谭陆越是狼狈,殷燚琛就越难受,他的眼中,只会想到自己母亲当时受到的屈辱。
“开车吧。”Nate淡淡的说一句。
“不不不!不要开车!”谭陆知道完完全全慌张了,他咬着牙,冲到前面,双手张开,阻止这辆车的前行。
车才停下来。
整个海明音乐的员工都在大门口看着,没有一个不瞪大眼睛,表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怎么可能呢?
老板连命都没有了。
“Nate先生,我知道,我知道贵公司神通广大,我谭陆能把海明音乐做到现在,的确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我知道,一定是我造的孽才会让贵公司这样赶尽杀绝!”
谭陆突然就这么跪下来了,他老泪纵横,抽抽搭搭道:“但海明音乐的上千名员工他们是无辜的,有一些是从公司开创就跟着我一起办的,我不能让海明音乐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蒸发了!求求你们了,饶了海明!我求求你们了,那是一千多个家庭啊!你们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的!收手吧!”
他的头颅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冰冷的石板,每次接触的时候都可以闻到浓厚的汽油味道。
“咚咚咚!”
就在他鼻涕眼泪都掉到地上时,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双擦得澄亮的皮鞋。